郑继仁从地上爬起来，神恍惚地来到了布政里的旧宅邸，却又不敢进去。邸主从外面回来，见有人在自家门口徘徊，于是走上前去。
待看清来人后，邸主惊讶道：“哎，这不是郑公子吗？”
郑继仁转头看向邸主，突然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用力地摇了摇脑袋。
“一年不见，你都去哪儿了？”邸主问道。
郑继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听不清邸主在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呢，郑公子？”邸主又问。
见郑继仁还是没有反应，邸主伸手轻轻推了推他，没想到郑继仁就这样向后倒了下去。
“我没使劲啊，怎么就倒了呢？”邸主不可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上前摇晃着郑继仁的身体，“郑公子，郑公子，郑公子你醒醒……”
安邑里新李宅，王姥正拿着水盆往大厅的地上泼水。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四掸灰。
这时李庄姝走了进来。
憋着气道：“姑娘你先别进来，这儿灰大，呛得很。你就在院子里待会儿吧。”
“没事。”李庄姝说完，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摸过柱子、墙壁、桌子。
王姥泼完水，扶着腰站起来，气喘吁吁地靠着桌子，说道：“哎哟，累死我了，我得好好歇会儿。”
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干了这么多活都没喊累，你泼了点水就累啦？”
“真是没规没矩，你看我多大年纪了，”王姥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头发都全白了。知不知道尊老啊你！”
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干活。
李庄姝此时已经绕了大厅一圈，又回到了门口，目光深沉地望向外面。
王姥环顾四周，抱怨道：“我说这安邑里的宅子，就是没有平康里的气派。”
李庄姝沉默不语，不自觉地伸出手，上下抚摩着门框。
王姥看着李庄姝落寞的背影，猜到了她的心，问道：“还在想着郑公子？”
李庄姝的手指顿住了。闻言，拿着鸡毛掸子的手也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看向李庄姝。
王姥说道：“我知道，你是真喜欢他，心里舍不得他。可你毕竟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能攥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
李庄姝没有理会王姥，径直走出门去。
王姥回过头去，和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无奈。
布政里这边，郑继仁不吃不喝地躺了整整三天。这天早晨，郑继仁还在昏睡当中，梦里响起了李庄姝对她说过的话。
“你愿不愿意不计后果、不要未来？”
“我想做的事，就算你不喜欢，我照样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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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你看得很重要，但未必是最重要。”
“天下之大，人心难测，你永远不知道你眼前的人此刻想的是什么。”
这时，邸主端着一碗米汤走进来，见郑继仁眉头紧蹙，十分痛苦的样子，便将米汤放在桌上，边摇晃他边叫道：“公子，公子？”
郑继仁渐渐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绝望。
邸主端过汤碗，说道：“公子，你已经三天三没有吃东西了，我煮了米汤，你多少喝点吧。”
郑继仁不予理会，重新闭上眼睛。
邸主看着手里的米汤，重重地叹了口气。
走进李庄姝房间，见她正坐在上收拾东西，奇怪道：“姑娘，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李庄姝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疑地眨了眨眼睛，走到李庄姝身边坐下。
李庄姝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b裹，打开来，只见里面放满了金银珠宝。李庄姝把b裹重新b上，塞到手上。
受到了惊吓，问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李庄姝说道：“这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来用，原本是想等过几年，攒够了钱，替自己赎身。现在，我把它们交给你保管。”
问道：“交给我保管？为什么？”
李庄姝说道：“你跟着我快五年了，这些年来，我没有信过任何人，b括王姥。但是，我相信你。从明天起，我要出一趟远门，这些东西……”
连忙打断李庄姝道：“”出远门？姑娘，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我们搬到这里之后，重新开始生活吗？”
“重新开始？”李庄姝苦笑，“一样是做卑贱的娼，不过是换个地方，如何能重新开始？”
“姑娘……”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庄姝回到正题，继续说道：“好了，我这一走，恐怕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这些东西你收好，不要让王姥看见。”
担心道：“可是，王姥会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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