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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一 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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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以为辰旦是在与自己说话,“啪!”地一声还剑入鞘,冷冷凝眉,眸色如冰:“父皇恕罪!箫尺大哥已到了上京,他自然有他的安排,儿臣却做不得主!”

什么?逆贼箫尺竟然已经到了上京?辰旦如遭雷击,呆在当地。朕离宫不过短短的一两日,上京竟然已落入了贼手?逆子果然是开门揖盗引狼入室么?列祖列宗的江山,终于是葬送在他手上了!而朕,就这个样子被他活捉了,被箫尺活捉了,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辰旦满腔愤恨,目眦尽裂,但知道大势已去,再逞口舌之利,除了自取其辱,引火烧身之外,更是于事无补。辰旦遂只好一言不发,恨恨地看着子扬,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目更几乎要喷出火来。辰旦此时倒真希望自己能如尼娜那样,于齿间暗藏毒药,自杀了事。没想到,朕一时轻信,以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哥……”星子正要吩咐子扬先将辰旦押走,忽听得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片刻后,却是蒙铸带了一队亲兵冲了进来。蒙铸乍见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辰旦,也略略吃了一惊,却对皇帝视而不见,更不理睬,只是率众单膝跪地,面对星子,行礼如仪:“臣蒙铸叩见殿下!殿下万安!”

子扬低声道:“是我安排他们来接应的。”

星子暗赞子扬想得周到,却对蒙铸说:“你们来得正好……”一句话未说完,腹中便是一阵剧痛。方才强撑着一口气与辰旦周旋,这会稍稍放松下来,毒发便如巨浪滔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不可抵挡。

星子不愿被蒙铸察觉异样,更不愿被辰旦看出端倪,深深吸气,快刀斩乱麻:“你们先把皇帝带走,不用等我,”指一指地上的那几颗头颅,“还有这些敌将的首级,也带回去示众。”

蒙铸领命,吩咐亲兵上前押解辰旦。见辰旦衣不蔽体,便让一名小兵脱下外衣给他换上。辰旦羞愤难当,但灯火通明之下,无所遁形,袒胸露臂,实在是不成体统,也只好忍气吞声穿了,心中愈发恼怒。朕虽暂时不在宫中,但至今仍是赤火国名正言顺的皇帝,蒙铸竟公然叛了朕,归了星子!多年来朕高官厚禄,养的尽是些吃里扒外、落井下石的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但眼下辰旦无能为力,只得任其摆布。

辰旦被亲兵们押着经过星子身旁时,狠狠地瞪了星子一眼,星子轻轻地笑了笑,神情静如止水。蒙铸押下辰旦,正要告退,子扬却将他拉到一旁,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蒙铸连连点头称是。

星子听见子扬吩咐蒙铸,暂将皇帝送回轩辕殿,好生看管,尤其要防备辰旦自杀,其余的事情则去承嗣宫找箫尺,遵从他的安排。星子虽有些纳闷,为什么还要把皇帝送回宫中,但反正有大哥在,自己也不用多操心了。

不多时,蒙铸已带人撤得干干净净,密室内只剩了星子与子扬。星子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随即蜷成一团滚倒在地。经过方才与辰旦的那场不期而遇,星子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浑身冷汗淋漓,湿透了夜行服。星子也无心再以内力抑毒,任凭无尽的剧痛将自己吞没,比起心头那深入骨髓的痛,良宵之毒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轮毒发耗时甚长,子扬只好在一旁席地而坐陪着他。待到星子痛楚缓解,子扬喂他服下一枚治内伤的药,又助他调息半晌,这才觅路出了地道。地道出口在沧浪桥边的一座假山旁,二人钻出密道,天色已明,下了一整夜的雨渐渐小了。青翠的草叶上仍挂着一串串细密的雨滴,朝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雨水将沧浪桥的汉白玉桥面洗得晶莹剔透,一尘不染,莲池之中水气弥漫,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升腾,笼罩着承嗣宫的金殿玉阁,缥缈迷蒙,如梦如幻,仿佛置身于瑶台仙境,海市蜃楼。

子扬见雾岚茫茫,楼台寂寂,无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便扶着星子进了承嗣宫。箫尺也不知去向,星子猜大哥可能是去军中了。既然有大哥坐镇,星子这会也没有力气再强撑着过问军务,便由子扬服侍着,换下夜行服,脱了陨铁宝甲,简单沐浴洗漱,上床去躺着。略闭眼歇息了一会,便又是新一轮毒发。

子扬则顾不得休息,仍是下厨做了饭,趁毒发的间隙,喂星子喝了一碗粥,服了胃药。但这一日不同以往,良宵之毒几乎是一波接着一波,星子辗转煎熬,难有片刻喘息之机,直到入夜仍未消停。

箫尺在承嗣宫内殿枯等了大半宿,听那夜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漆黑的夜里,雨声缠绵,似无尽的叹息,似离人的悲歌,落入心海,搅动万千愁绪。忽想起那年永定河畔,亦正值盛夏雨季,我也是与悲怆凄凉的雨声相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我原以为,那是今生最难忘的一个夏季,最艰难的一场大战,没想到,还会有今年这样一个夏天,这样一场战争……

将近五更,天色仍晦暗不明,箫尺已是如坐针毡,没等回星子和子扬,却等来了蒙铸。听蒙铸禀告,星子和子扬的行动一切顺利,敌酋伏诛,取了其项上人头,箫尺总算是放了心。蒙铸复告知,自己率人去接应时,恰好遇到星子在地道密室中捉住了辰旦,自己已率人将皇帝带回。

星子竟顺手牵羊活捉了辰旦,让箫尺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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