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宴摆了一百多桌,果然十分气派。
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下了马,携手走进大殿的时候,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在公主欣樱的记忆里,阎王殿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人头济济,冠盖云集,吵吵嚷嚷,荟萃了阎罗国几乎所有的政要和精英。规模之大、来客之多令人咋舌。
阎罗王神采奕奕,站在黄罗伞盖下,拍了拍手,大声地笑着说:“大家安静,安静。今天,是朕的女儿女婿大婚之后回门的日子。也是阎罗国史无前例的庆功宴。感谢各位捧场,也感谢我的女儿女婿,在关键时刻拯救了阎罗国。”
“好哇。”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雷鸣般地掌声席卷了整个会场。作为臣子,谁也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
“阎罗国能有今天,能长治久安,我的这位女婿功劳最大,也是天下百姓之福。”阎罗王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欣樱一眼,接着又说:“当然,还有我的宝贝女儿,没有女儿,就不会有女婿。栽下了梧桐树,才会引来金凤凰。”
“妙啊妙。”大家又喝起彩来。
“今天,朕备了薄酒一杯,粗菜淡饭几桌,请大家慢用,闲话我就不多说了。”阎罗王说完,也不客气,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笑了笑,接着又说:“菜和酒还要等一些时候,大家先用一点水果和点心吧,垫一垫也好!”
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推让了一阵子,也一左一右,在阎罗王身边坐了下来。桌子上摆着四、五碟水果和点心。一碟沙枣,一碟沙荆。沙枣又红又大,沙荆状如萝卜,是一种削皮的水果。沙枣和沙荆地煞都吃过,是沙狸国进贡来的。
茶哩?香气扑鼻,入口甘甜,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地煞低下头看了看,才发现花蕊呈菱形,原来也是沙枣花揉制成的。至于点心,就不敢恭维了,黑乎乎的,有壳。地煞拿在手上掂了掂,原来就是人世间煮熟了的田螺。
鬼也有鬼的吃法,也无可厚非。
不大一会儿,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了,鬼卒们端着红漆托盘鱼贯而入,训练有素,蔚为壮观。菜都热气腾腾,散发出一阵阵好闻的香味,无非也就是一些红烧蹄膀、清炖羊肉、白煮鸡、手撕鸭、清蒸鳜鱼之类的玩意,毫无新意。
鬼们都喜欢大吃大喝,偏好十分油腻的东西,重量而不重质。比起人世间的煎炸烹炒,十八般武艺,色味香俱全,工序就简单多了,也容易多了。对于无辣不欢的人精来说,吃起来乏味多了。这么多年了,人间还是怀念家乡的味道。
酒却是好酒,深埋在地下几千年的百花醪。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帝王,酿了酒,埋在地下,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人已经亡故,不巧被小鬼们发现,掘了来,贡献给了阎罗王。阎罗王也正好借花献佛,用这些百花醪来招待贵宾。
酒桌上,大家都你来我往,杯盏交错,吃得十分开心,满头大汗。在吃喝上,鬼们是不讲客气的,也没有人类的那些俗套,那些假斯文。鬼都是一分直肠子,非常豪爽。
至于饿鬼抢食、鬼抢斋包之类的传说,在地煞看来,都是人类杜撰出来的,一种抹黑而已。鬼虽然存在,可有谁真正见过?作为阎罗王的女婿,公主欣樱的驸马,阎罗国的水陆兵马大元帅,地煞最有发言权了。
菜虽然有点不合地煞的口味,可酒他却喝了不少。一杯接一杯的,喝得酩酊大醉。地煞醉的不是酒,而是自己的身世和际遇。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地狱里闯荡,沉沉浮浮,也算是功成名就了。隐隐的,他却有些惆怅和失落。
一想想,自己当年是多么单纯哪!赤手空拳,就想在地狱里闯出一点名堂,封妻荫子,光耀门庭,风风光光地迎娶爱人艾米莉。事实上,他也成功了,成了阎罗国呼风唤雨,炙手可热的人物,可迎娶的新娘子却不是艾米莉了。
有的时候,人生从开始出发,似乎是朝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方向。可在中途,我们却不知不觉地有了改变。表面上似乎是未改初衷,而实际上,我们却己经无法把握。感情在变,人也在变,我们人生的航向早已偏离。
这就是一个人的命。
从艾米莉开始,再到桑吉、李梅花、格桑,乃至公主欣樱。一个个,都是地煞这一辈子,怎么也逃脱不了的宿命。怨谁呢?也许从他决定到地狱闯荡开始,就已经错了。当年的青梅竹马,海誓山盟,都过去了,都已经成为过眼烟云。
地煞心里很苦。他不怨谁,他怨的是他自己。怨自已年轻气盛,怨自己贪图富贵,怨自己在温柔乡里越陷越深,越走越远。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吗?犯得着去违背一生的誓言。一想起艾米莉,地煞的心在滴血,就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山盟犹在,锦书难托,这个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一时里,地煞有些魔魔怔怔,恍恍惚惚。他不停地喝着闷酒,借酒浇愁,一杯接着一杯,菜却吃得很少。不大一会儿工夫,一大坛花醪就见了底。他招了招手,叫鬼卒又拿来了一坛。看神态,他确实有点醉了,语无伦次,张口结舌。
公主欣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