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溪的话后，朱厚照略微有些扫兴：“朕实在已经想到先生可能不想出主意，或许如同古人所说那样，兔逝世狗烹，兔死狗烹，如今似乎到了朕清算元勋的时候，所以先生对朕有所戒备吧？”
这么直白的话，让沈溪多少有些难以吸收。
就算身为天子，你能懂得这里面蕴含的深层次东西，也不该直接说出来吧？
这会让君臣间处在一个非常为难的地步上！
朱厚照持续说道：“不过朕对先生却始终抱以诚恳，不仅不会冷落元勋，反倒会越发重用！不管其他人怎么说，至少朕认为先生对朕忠心耿耿，朕也视先生为股肱，大明少不了先生这样的栋梁之才……所以，先生有什么意见的话只管提出来，只要有理有据，朕一概答应。”
沈溪心想：“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就对你实话实说。”
沈溪抱拳道：“微臣并不怕陛下猜忌，臣所做一切，均是为大明繁盛昌盛考虑，对陛下更是尽无二心……不过有些事始终要避忌一下，微臣只是兵部尚书，涉及军机，陛下提问，微臣答复自然是责无旁贷，但若涉及朝廷决策，甚至是司礼监掌印这样要害的职务，微臣不敢建言。若微臣说三道四，朝中大臣定会加以非议……人言可畏啊！”
朱厚照听到这里，大概明确是怎么回事，露出恍然之色：“本来先生是怕大臣们随便乱说话啊！”
沈溪摇头：“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若微臣僭越做一些不属职司领域内的事情，陛下或许感到很合适，但难免会有人妄议；再者司礼监掌印乃内相，虽位高权重，但说到底不过是陛下家奴，只能靠陛下爱好来挑选定夺。”
“臣对陛下身边这帮近侍的能力和秉性并不懂得，匆促建言除了帮倒忙，日后还会被人责备，这种吃力不谄谀的事情，陛下如何能让臣掺和进往呢？”
朱厚照想了下，忽然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事情，居然乐成这样。
看着沈溪怀疑的眼神，朱厚照说道：“本来先生也不是无所不能，还是怕人说闲话……不过先生尽管放心，只要朕在一天，尽对不会容许他人对先生说三道四，他们想教唆朕跟先生的关系，纯属痴心妄想，朕尽不容许！”
沈溪心想，你现在是这么说，可当涉及君臣利益之争就不会这么想了，当初你对刘瑾的纵容已到极真个地步，最后成果如何？你还不是下旨将刘瑾杀了？
天子称孤道寡，怎么可能容许有人要挟到皇权牢固？你现在明确收买人心的重要性，所以对我百般安抚，谁知道将来如何？
沈溪行礼：“多谢陛下抬爱，但微臣的确不应在这种事情上提意见。若陛下心中已有定案，大可不必问人，完整可以自行决断，到底在司礼监掌印人选上，陛下心中这杆秤，要比他人重要很多。”
如同之前对小拧子的建议一样，沈溪提出的意见也是让朱厚照根据自己的本心做出决定，不要受外界干扰，这样就算以后出了问题，你这个天子也不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我给你举荐能干的人，你也不会感谢我，但若我举荐的人没有能力，或者将来得罪你，你必定会怪罪于我，说不定还会把此人当作我安排在你身边，专门用来监督你的。
在坐拥天下的天子眼前，沈溪只能尽量表现出一种中立的态度，既不会为了逢迎朱厚照故意委屈自己，为日后埋下隐患，也不会故意跟天子唱反调骗廷杖，那没有任何益处。当天子问策时，他也尽可能做到中庸，中庸之道。
本来沈溪很反对这种态度，但到了他现在的地位，不得不做出一些转变，一切便在于他已位极人臣，不可能再拿以前那种激进的态度处理事情，他的政治抱负已必定程度上实现，若再剑走偏锋，那将会让自己成为朝野公敌。
朱厚照想了很久，还是不能做出决断，闷闷不乐道：“朕感到，把张苑这么调走，对他太不公平，但若让他重新回来当司礼监掌印，又显得朕出尔反尔，有损威严……朕现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所以事情便一直拖着，这样下往不是个措施！”
沈溪诧异地问道：“宫内各职司太监，总回有能力卓着之人，为何陛下却说没有合适人选呢？”
朱厚照叹道：“先生或许不知，目前司礼监一共两位秉笔太监，分辨是戴义和高凤，二人老迈昏聩，根本没有独自决断的能力，他们的年岁比张苑还大，现在年轻的降罪，让老人顶上来，明显不符常理。朕年轻有为，不想重用那些老眼昏花的无能之辈。”
沈溪微微点头，心想：“这小子自己平时不务正业，却依然有必定理想和抱负，或许只是由于孩子心性，童年时压抑太久了，想多玩几年。但对于朝廷人事任免，尤其关系到皇权稳固的司礼监掌印人选，却有自己的主意。”
朱厚照又道：“那些年轻的太监，有能力的更少，再加上这些人本身地位不高，让他们直接跃升到司礼监掌印的地位上，名不正言不顺，怎会让朝野佩服？所以朕很为难，一直在想该由谁来充当这个地位，却找不到合适人选……朕很为难啊。”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