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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〇一章 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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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所部营地,已彻底陷进安静。

转眼四更鼓响,沈溪尽管已经很疲累,但仍然无法进眠,心中所想非常多,在跟胡嵩跃和刘序交谈后,他念及的事情就更多了。

左右睡不着,沈溪索性出了中军大帐,带着朱鸿和两名侍卫在营地里散步,到各处走走看看,稍微散一下心。

军营中一切如旧,安定祥和,走一圈下来,沈溪丝毫未平复心中的阴郁。

“大人,时候不早,您该回往休息了。”朱鸿靠过来说了一句。

沈溪回头看了朱鸿一眼,问道:“我大哥这几天在军中情况可还好?”

朱鸿摇头道:“并不好,这几天大少爷都随着伤兵坐马车,跟他说话也不应答……大少爷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唉!”

沈溪叹了口吻,忽然感到自己罪大恶极,连家里人都一起坑害。

不过他再想一下沈家那些陈年往事,便不感到自己需要有什么负罪心理,用力甩了甩脑袋,叹息道:“我始终是为沈家的崛起而努力……科举难以进仕,若不参军赚取战功,有何上升渠道?”

朱鸿道:“大人,我知道你是为大少爷好,但就怕他不领情。好在咱们就快要到延绥镇,苦日子就快到头了,信任家里会懂得你的苦衷……哎呀,时辰不早,您必须往歇息,不然的话明天没精力。”

沈溪一抬手,禁止朱鸿持续说下往,语气显得很安静:“还是你早些回往休息,今天我不需要人在旁掩护,到了明天恐怕不能静下心考虑一些事,假如现在不思索明确,那可能永远没机会。天亮后照常走,到时候我会在马车里休息。”

见沈溪态度坚决,朱鸿没持续保持,带着两名侍卫离开,只剩下沈溪一人在军营里转悠。

营地里再次恢复万籁俱寂,沈溪心中忽然多了几分落寞,心中默默地感叹:“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累了,这一战结束,我该安静下来做一些简略的事情,就算谢老儿再想跟我勾心斗角,我也不跟他争了。”

……

……

夜色深沉,一片肃杀。

在大明放弃河套地区的把持权后,这里便成为鞑靼人最重要的粮仓,此时尚未到秋收季节,原野上阡陌纵横,郁郁葱葱。

玉米和番薯终于传到了关外,很多土地种植的都是齐人高的玉米,这其中并非完整是鞑靼人种植,也会有汉人的田土。

这里汉人跟鞑靼人相处还算和睦,即便很多时候需要缴纳沉重的赋税,依然有大把人耕种。

这里征收赋税的并非是大明官府或者汗庭,而是一些零碎的鞑靼部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有时候一块土地一年里往往会调换几次纳税对象,只有赢家才干通吃一切。正由于这里生产丰饶,达延汗部才会把手伸过来,以此作为统治草原的基础。

达延部先锋的领兵人,正是达延汗宗子图鲁博罗特,从六月中旬开端他便领军牢牢追随沈溪所部。

他的人马间隔沈溪所部最近时,甚至不到二十里,每次图鲁博罗特身边都会有一群人请战,但均被他严词拒尽。

“……假如明军统帅是一个普通人,我会让你们往尽情厮杀,但现在对手是沈溪,那个曾经让我们草原上无数女人失往丈夫,无数母亲失往儿子的人领兵,我不能让你们冒险,不但是为你们自己的生命负责,也是为了最后战斗的成功考量!”

图鲁博罗特不像他的二弟乌鲁斯博罗特和三弟巴尔斯博罗特那么激动,性格相对内敛……本来他也很豪放,不过在经历几年前大都之战的惨败后,他逐步意识到,自己的定位应当是鞑靼可汗的继续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他要做的是驯服草原、驯服大明王朝、重现蒙古帝国光辉的枭雄,而要做到这些事情并非他一个人的气力能够完成,需要他不断收买人心,驾驭群狼。

而他身边云集的部族兵马就是狼群,只有头狼才干带领狼群取得成功,但不是每只狼都会听从于头狼。

图鲁博罗特心知,由于二弟乌鲁斯博罗特的逝世,鞑靼汗位继续人基础已经没有悬念,必定是他来承担,但条件是自己不能步弟弟后尘,兵败身逝世。所以图鲁博罗特格外警惕,他不像巴尔斯博罗特那么激动带少数人马便跟明军交战,他谨记父亲的命令,要等各路兵马集结后再跟沈溪决一逝世战。

可当时间过了六月二十,巴图蒙克出兵的命令仍然没有转达到图鲁博罗特手里,而随着沈溪所部即将回到延绥,图鲁博罗特十分着急,他急切想取得一场光辉的成功,哪怕他只是个普通的参与者而非主导者,也能奠定他在草原上的权威,为接手汗位打下坚实基础。

“只有击败明朝最厉害的战神,草原才会安定,我的地位才会牢固,汗部也有进主中原的机会,否则即便父汗同一草原,明朝兵马还是会出击,到时候我们依然只能疲于应对。这次可以靠父亲的睿智,还有明朝天子的昏庸将战局扭转,下次就未必了,这是最好的杀逝世沈溪的机会,一旦错过,以后再想杀他就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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