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回到驿馆。
他来的时候满是期许，面圣时满心激动，见过朱厚照后则满心疑虑。
对于王琼来说，很多事情难以思索，毕竟不在朝廷核心层，不知道这场政治奋斗背后的角力方都有谁，明面上看，现在是谢迁和沈溪的嫌隙，但他隐约又感到似乎没那么简略。
王琼回来后，一个客人在下午来见他，这个人便是前三边总制杨一清。
王琼对杨一清非常恭敬，到底杨一清年岁比王琼大，而且现在做了户部尚书，地位很高，且现在王琼还需要杨一清来帮自己调配粮食。
杨一清来了后，开门见山：“……陛下午后已安排人到户部打招呼，年后开太仓调拨一批粮食往西北，具体数目虽没定下来，但料想不会太多，由于兵部沈尚书已经答应自行张罗部分军粮物质……”
王琼面对杨一清时，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思维已不局限西北缺粮这件事上，而杨一清把事情阐明之后也隐约感到到王琼似乎有心事。
杨一清问道：“德华为何愁容不展？本日应当是跟之厚一起往面过圣，难道面圣时有所不顺？”
王琼摇头道：“恰恰相反，陛下留我和沈尚书在豹房用膳，之后才出来。”
杨一清一听感到不可思议，道：“这可是好事，怎到你这里反而满怀心事？”
王琼轻叹一声，似乎很纠结，问道：“杨尚书，以您看来，来年西北这场仗到底该不该打？实不相瞒，进朝前在下也认为可行，鞑靼内部纷争，四分五裂，实乃平草原最好机会，若等其一统，整合起来，再谈平草原就属妄想……”
杨一清淡淡一笑：“怎么，到京城后创造情况并非如此？”
王琼道：“在下感到陛下和沈尚书执意要开战，我大明如今内忧外困，中原之地民乱尚未彻底平息，西北又缺乏粮食，物质方面多有紧缺，开春就打这场仗，太过匆促，但似乎陛下没有延缓战事的打算。”
杨一清叹道：“若一场战斗，只是表面所见，那就不是战斗。”
“此话何解？”
王琼满脸期冀，想从杨一清这个已跻身朝堂核心层的同寅口中得到些经验。
杨一清道：“朝廷不是没有粮食，这点你该明确，但内阁和司礼监都不批准出粮用于西北，这是与兵部间的怨怼，倒不涉及私怨，而是朝中多数人并未把来年战事看作必须，仗打胜了也改不了如今朝廷格式，若败了……很可能带来极大的麻烦，尤其是在御驾亲征的基础上。”
王琼想了下，问道：“应宁兄的意思是说，这场仗是有人为争取权势而执意而为？”
杨一清摇头：“也不尽然，至于谢阁老和之厚孰是孰非，没人能定夺，旁人对之厚执着于来年战事产生猜忌无可厚非，毕竟有英宗时土木堡前车之鉴，但众人也都知晓，若谁真能平定草原，怕是数百年内也难找出比之厚更合适的人选，如今又是最好机会，为何不试一试呢？”
王琼点头：“如今情况正是如此，西北军中对于来年战事布满期许，就在于沈尚书常胜不败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将士们都想建功立业。”
杨一清道：“军中从上到下都想打这场仗，陛下也想打，而能打赢这场仗的人又如何能回避？所以之厚即便想站在谢中堂一边，也难以抵挡来自陛下的压力，还有全部将士的渴求。”
王琼听到后，终于明确过来，瞪大眼，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听杨尚书这一说，莫不是沈尚书也是被逼无奈，必需要打这场仗？”
杨一清微笑道：“你进朝年数不短，但始终对京师官场格式参悟不透，之前我也一直认为是之厚太过执着，但以之厚看待阉党的态度，以及后来对谢中堂的态度，我创造他并无争名逐利的打算，反而是谢中堂对之厚太过苛刻。”
王琼叹息道：“没想到杨尚书居然站在沈尚书这边，这是否意味着，来年这场战事，杨尚书也是支撑的？”
杨一清又摇头：“情绪上支撑，但现实中我却必须站在谢中堂一边，这是原则，朝中大臣多不盼看这场战事产生，你我也都能看出这场战事失败的成果，即便成功也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既如此，我为何又要站出来支撑开战呢？”
王琼皱眉：“听杨尚书这一说，在下有些糊涂了，这场仗到底该打还是不该打？”
杨一清道：“或许是我之前所言让你困惑，但实在很好懂得，之厚被逼无奈非打这场仗不可，但实在之厚自己也不想打，由于他跟朝中人一样，都能看出出塞作战代价太大，失败后的恶果难以承担，谁愿意就义自己的名誉来打这场仗？难道之厚打赢了，他就能权倾朝野？谢中堂会让位给他？”
“嗯？”
王琼还是很糊涂，没明确其中道理。
杨一清续道：“这场仗不该打，但陛下和军中将士执意要打，理由充分，所以无论是战与不战，都有道理，我等只需做好天职，保持西北处所安稳，至于最后成果如何，不必强求，若开战则高低一心，不战则守疆御土，战与不战由谁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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