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又气又急，一向跟他关系不错的沈溪，这次居然又顶撞他了。
之所以说“又”，是由于之前沈溪便曾训斥过他一次，不过那是在私下场合，他想求沈溪帮忙找钟夫人，遭到严词拒尽。
之后朱厚照几个月时间都未曾召见沈溪，就像是在斗气。
现在君臣关系刚刚有所缓和，沈溪再次给他当头一棒，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面对。
没人出来帮朱厚照说话，也没人帮沈溪打圆场。
就连首辅谢迁此时都只能为难地站在一旁，皱眉思考问题。
朱厚照和沈溪的抵触，看起来很难化解开。
沈溪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有自己的选择，就算沉迷逸乐，也没人敢责备。但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亘古未变，现如今我大明朝看起国泰民安，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就算再太平，能比得上开元盛世么？”
听到这话，刘瑾终于逮住机会，固然仍然跪在地上，但他已经开端利用朱厚照满肚子的不快进行挑拨。
刘瑾扯着嗓子道：“沈尚书的意思，是大明要步安史之乱后尘？陛下，沈尚书所言，简直是大不敬，罪不可赦，老奴……老奴心里实在难受，呜呜！”
他不哭还好，一哭朱厚照越发心烦意乱。
沈溪道：“诚然，眼前确实是风平浪静，但这不过是狂风雨到来前的征兆……由于吏治昏暗，如今处所上官吏剥削加剧，致民不聊生，江北多地产生民乱，西北之地也有诸多不稳固因素，鞑靼人虎视眈眈，我大明已呈风雨飘摇之势……陛下，好自为之吧！”
说到这里，沈溪居然置在场那么多人于不顾，迈步直接往乾清宫殿门外行往。
这下满朝文武都停住了，就连本日朝会的始作俑者刘瑾也没想到沈溪把事情做得这么尽。
看着沈溪的背影，朱厚照脸色复杂，假如可以的话，他会大声恳求沈溪留下来辅佐他成绩不世伟业。但他更明确一件事，留下沈溪即是是承认自己之前所作所为都是毛病的，他可没有自我检查的勇气。
沈溪出了乾清宫殿门，很快远往，脚步声渐不可闻，现场一片安静，百官面面相觑，没人愿意站出来说话。
朱厚照站在那儿，半晌后，手忽然按到龙案上，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了。
“陛下，请息怒啊，陛下！”
这会儿唯一能说话的人，也只有刘瑾了。
本来想借助此次朝会铲除谢迁左膀右臂，不想竟掀起滔天的波涛，刘瑾心里有些发怵，但他最擅长把握机会，此时见朱厚照气得不轻，立即装起了好人，似乎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瑾正要起身扶持，却被朱厚照伸手阻拦。
朱厚照低着头，右手撑在龙案上，左手扶额，两眼无神，面容苍白而疲惫，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朕身材不适，所以之前才会叫刘公公代为主持朝会……现在朕要休息，本日一应朝事暂时搁置，有要事的话朕会直接下诏书……就此退朝吧！”
朱厚照对刚才的事情没有作任何评价，也未大发雷霆出言责备，更没有给沈溪定罪，但朝臣看出来了，这件事不可能那么轻易平息。
正如沈溪所言，这是一场狂风雨到来的预兆，文官团体与阉党、朝臣与天子的抵触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
……
沈溪自行离宫。
走得异常坚决，似乎真要离开朝堂，从此不过问朝事。
这种惨烈的场面，对于朝臣来说并非没有见过，以前也有一些御史言官对天子行逝世谏，博得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但像今天这般不给天子面子，甚至把天子当众喝斥一通的情况，几乎闻所未闻。
尤其是在朱厚照登基不久，朝廷又是阉党独大的情况下，那些阉党或者墙头草大臣都感到，沈溪这么做无疑是断送自己的政治生活。
但不管怎么样，刘瑾之前鼓动朱厚照召开朝会要商议解决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下来，这对文官团体而言算是一次难得的喘息之机。
朱厚照离开，朝会就此结束，文武百官刚刚走出乾清门，便凑在一块儿议论开了。
谢迁作为事件当事者，被文武百官认为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首恶”，此时他却阴冷静脸，没有作任何评价，只想尽快离开宫门，找沈溪问个明确明确……自己这个孙女婿毕竟在发哪门子疯？
王鉴之有些疑神疑鬼，快步走到谢迁身旁，小声问道：“于乔，之厚的事情你提前便知晓？”
谢迁打量王鉴之一眼，之前他将王鉴之当作有力臂助，但此时，心底居然生出一丝厌烦。
仔细一想，实在事情跟沈溪有关。
作为盟友，谢迁还是信任沈溪多一些，到底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子弟，沈溪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沈溪跟他毕竟是姻亲，算是真正的自己人，这次为了赞助文官团体挽回不利局面，沈溪的付出太过宏大。
谢迁心想：“为了这个人，为了掩护朝纲，沈之厚贸然把自己的前途断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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