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上天再给一次选择，她会如何选择？她想她确定不会再选择步进这寂寞的深宫里，守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男人，一个到逝世都没对她说过一次温柔软语的男人，一个教导别人对她不必心慈手软的男人。
小陈氏落魄地坐在镜湖旁的钓鱼亭中，一众宫人候在岸边，离得远远的。她的身边只有碧文一人伺候着，亭中的石桌上还搁着破碎的瓷碗，里面的药汁固然都已经流掉，但白色的瓷釉上还沾染着玄色的印记。就想她深躲着的那颗炙热的心，固然被那个人一再的伤害，可在心底深处仍然对他还有一丝的期盼。
“娘娘。”碧文警惕地站到小陈氏的身侧，和其他人一样，她也不明确当中产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一向端庄自重的小陈氏失魂落魄地走出龙乾殿。“娘娘是在为陛xià的病情忧心吗？陛xià乃是天之子，必定会得上天的庇佑，且魏忠臣不是也说过的么，陛xià的病情加剧，迟迟未能好转，是由于被人在药中动了手脚。如今清妃等人已经被斩首示众，让御医们好生调理陛xià的身子，不日定会好转的。”
“碧文。”小陈氏转过火，安静地看着这个追随她多年的忠仆。“你也跟了本宫不少的年头，旁人在你这样的年纪怕已是儿孙绕膝了。”
“娘娘，”她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让碧文心中难免有些不安的震动。“奴婢有幸随侍娘娘，奴婢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求。”
“呵呵，你倒是个聪慧的。”小陈氏转过身，超出碧文看向被夜色逐渐染黑的宫殿，轻声道：“若是可以，本宫也情愿毕生不嫁，哪怕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也好过嫁了一个从不在乎自己的夫君。”
“娘娘！”碧文大惊，恨不能上前捂住小陈氏的口：“娘娘是大福之人，这些话哪是说娘娘的！”
“真的是大福之人便好了。”假如真的是大福之人，怎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中年丧子。假如是大福之人，也怎么会让她亲眼闻声自己的夫君说出这样的话语！什么叫不必心慈手软，就算是她一手策划了长姐的逝世，可终极下旨赐逝世的人是他，也不是她！凭什么她就要背负这样的恶名？凭什么她这些年的委曲求全，忍辱让步还是不能让他睁眼瞧她一次？先是长姐，尔后又是清妃，清妃好不轻易失宠，却又来了个容元冬，他的身边来来往往无数的人，他始终不肯让她在他的身侧停留。
“同样都是庶出，可那位的结局却比本宫好得多。”
“嗯？”碧文正担心着小陈氏又不知会说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时，却闻声她忽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瞧见没有？”小陈氏抬手指向那座隐没于黑暗中的宫殿，说道：“那里便是著名的锦华殿，前朝静贤太后的居所。”
前朝静贤太后，关于她的传说实在太多。有说她踩妹惑主的，也有说她极为聪慧才干造就出孝宗这等的明君。不同于正史短短的几行记载，民间传说有为她打抱不平的，编撰出不少关于她与肃宗天子悱恻缠满的爱情故事。这些故事，小陈氏当年待字闺中时都曾听闻过，她既然为静贤太后的遭遇感伤，却又对肃宗天子的情深艳羡不已。
她总想着，她像静贤太后对肃宗天子一样的对他好，总有一日他也会像肃宗天子一样的对她情深。可事实证实，那些风花雪月都只是人们编造出来的，对于美好爱情的憧憬。她在这寂寞的深宫里，日日煎熬着，日日与人互相算计着，只为让自己能够好好的活下往，只为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往。
渐渐地，她明确了，在帝王的后宫中本就不可能有深情存zài，于是她也看开了，学着做一位外表贤惠的皇后。她的与人相斗，不再是争飘渺的帝宠，而是守护住自己的盾牌。可在她的心底，毕竟还是躲着一缕不曾实现过的少女情怀。这份最纯挚最美好的情怀在今天被彻彻底底地打败，本来在他的心中，不是不爱，而是他的爱情都给了旁人，他的恨意都给了她。
同样都是庶出的女儿，静贤太后却得到了肃宗天子的爱情，她得到了萧沨的一句“不必心慈手软”。
夜色渐浓，略带凉意的风从湖面吹来，拂过她冰冷的脸颊。
“碧文，你明日就出宫往吧。”
“娘娘！”碧文被她忽然出口的话语震惊，顾不得坚硬的地面，“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往。“碧文哪里做的不好，请娘娘责罚便是，但请娘娘莫要赶碧文出宫往。”
“出宫不好吗？”小陈氏扬开端，怀疑地看向她：“出宫了就有自己想要的自由，不必逐日都提心吊胆何时会丧命，何时地位会不保。哦，你是担心出宫后的生活吧。你且放心，本宫自会为你筹备一份厚重的家礼，让你下半生都生活无虞。”
“不是。”碧文跪着朝她爬了几步，抱住她的双腿，几乎留下泪言道：“奴婢不想出宫，是不想离开娘娘。娘娘身边已经没有了裕王，若是奴婢也不在，娘娘就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康儿……”听到那个名字，小陈氏便是一阵心酸。若是她的康儿还在，她的人生也许还会有一丝光明，如今只剩下的都是黑暗。她的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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