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条件显然出乎萧夜华的意料，浓重悠久如松烟墨般的修眉微微扬起，琉璃般澄透的眼力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后：“太后娘娘，你在畏惧什么？”
太后心中一悸。
她一向畏惧萧夜华的这双眼睛，太过澄澈，太过安静无波，仿佛遗世独立的神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静和理智，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中所有的机密。尤其，萧夜华才刚说过那番话，将她暗躲在心里最深处的机密揭露，所以，此时此刻，这双眼睛带来的压力更大。
“我信任，你并非真的爱好陌颜，我不知道你毕竟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可是，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加倍给你，只要你……阔别我的外孙女！”太后半是哀求半是利诱隧道。
壮大的心理压力和胆怯之下，她甚至忘记自称“哀家”。
从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眸中，萧夜华清明确楚地看到了胆怯二字，至于原因……萧夜华垂眉一笑：“太后娘娘认为，我为什么要对付赵瑾熙？”
“夺嫡之争，所为的，无非权势二字。”太后轻声道，萧夜华和赵洛熙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跟秦氏的人也没有丝毫关联，更加不是那种为公理正义而奋斗的人，那么，所为什么，已经很明确。
“权势？”萧夜华轻笑，“假如我想要，从皇上和赵瑾熙那里，我可以得到更多。我对付赵瑾熙，是为了陌颜！而太后如今却要以我放弃陌颜为代价，难道颠倒因果了？”
太后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要审度他这番话语的真假，可是从那双淡然的眼眸里，她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为了陌颜而反抗正如日中天的赵瑾熙？肯做这样艰巨的事情，应当是爱好陌颜的吧？可是，哪一个少年的爱好，会如他这般安静如波，淡然如常？
“哀家不信任！”许久，太后缓缓隧道。
萧夜华淡然自若：“太后娘娘信任与否，我并不在意。”
这世间只有一人的见解，他会在意，由于对他而言，那是宣判：她说他好，他就感到他是真的好；她若说他坏，那他就真的十恶不赦。至于其他人，信任与否，于他又有什么关系？
太后闭上眼睛，没错，这个少年一直都是如此，看似文弱，却难夺其志。她分不清他话语中的真假，却已经知道他尽不会吸收她的条件。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那么，哀家要你发誓！”太后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锋锐盯着他，“萧夜华，哀家要你发誓，将来无论产生任何事情，你都会善待陌颜，尽不会伤害她，假如你违背誓言，人神共弃！”
萧夜华静静地看着她，太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任何措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由于她知道，对于他这样的人，誓言是没有任何的束缚力的，她所想求的，只是一点点的心理安慰。
以萧夜华的舌灿莲花，想要说出一番山盟海誓，说服触动此刻的太后，可以说轻而易举，但是传到陌颜耳中，她会怎么想？言语和智谋，是他的两柄利器，但是，在南州时，他曾经在心中发誓，不到万不得已，他尽不会再用这两柄利器来应对陌颜。
坦诚，真实，或许不完善，但是，他想要让陌颜看到真正的萧夜华。
看着太后近乎祈求的眼眸，萧夜华沉默了片刻，还是摇头道：“抱歉，太后娘娘，我不会发誓。”
“为什么？”太后有些失看地问道。
萧夜华轻声道：“由于我们都知道，对于我这样的人，誓言根本没有任何束缚力！假如太后娘娘只是担心我对陌颜的居心，那么，我可以告诉您，我在意她。”
不知道是否是爱好，不知道是否是爱，只是，他无比地想要捉住这个人，想要她陪在他身边，只要她对他微微一笑，他的世界便不再空缺，而会变得浓墨重彩，宛若春热花开。
他感到，这比爱好、比爱的分量更重要。
她，是他做一切事情的意义所在。
第一次，太后从萧夜华的话语之中感到到了一丝真诚，只是，她不明确，这种“在意”，对萧夜华而言毕竟意味着什么。她有些迷茫隧道：“哀家不懂。”
“正常，很多人都不懂，但是陌颜能懂。所以，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陌颜，只是陌颜！”萧夜华轻轻一笑，“我知道您疼爱陌颜，所以才会如此在意这桩婚事，只是，真正能够决定婚约的，不是您，也不是皇上，而是陌颜。所以，在您想要取消这桩婚约之前，为什么不问一问陌颜的意见呢？”
太后猛地一怔，双眼微微低垂，思索了起来。
“陌颜并非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她聪慧、睿智、有决断，所以，为什么太后娘娘不试着往信任她的决定呢？”萧夜华柔声道。
太后怔怔地坐在座椅上，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对于你的父母，你还记得什么？”
南陵王萧奕和南陵王妃孟蝶衣？萧夜华一怔，眸色微暗，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太后追问道。
萧夜华点头：“本来当时就年幼，又曾经发过高烧，所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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