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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深围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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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遭罪,

有人糟心。

科考舞弊案震惊内廷,搅动满朝风雨。

时间齿轮往回拨,神光一百又三年,腊月初三,

初如柳絮,渐似鹅毛,雪下了一整天不见消停。

与往年大不同,晋安府蜗居于江南,百年来从未见过如此大雪,至夜间,碗盖大的雪花给晋安城披上了厚厚的外衣,白茫茫的一片,干干净净。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给这雪夜增添了几份寒气,红泥小火炉,大雪当入酒。

这雪持续到下半夜寅时,打更的老头子,带着个半大的孩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嘴里叨唠: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

次日,晨曦初现,福寿街上勤快的伙计已经打扫门前雪,没见过雪的孩童,兴奋的睡不着觉,早早爬起来,堆雪人打雪仗,整个福寿街上热闹非凡,繁华景象,参差十万户人家。

晋安地处龙沅江南方偏东,江风带着水汽吹拂过,湿润了整个南岸,这里气候温和适宜,稻米丰盛。

据老辈人讲,这样的大雪足足有百年未见,说起来还是神光太祖三年下过这样的大雪,千里雪飘,月湖冰封,城外的神秀峰披雪后,如银枪一般直刺苍天,毫光乍现。

今天正是神光朝三年一度的科考大试,飞雪连天可是苦了各地学子。

天寒地冻的让很多寒门子弟生活更加难以为继,城外的云深寺挤满了赶考的寒门子弟,好在云深寺香火鼎盛,主持下令,一夜之间香炉当火盆,百余人围炉而坐,诗歌唱和。

人生而艰难,唯有苦中作乐。

佛法与书香四溢,银河清浅,珠斗斑斓,在城内远观山上,但见火光冲天,书声琅琅钟鸣阵阵,有龙光射牛斗之墟气象,若干年后,人们回忆神光一百又三年的气象,每每感叹不已。

神光太祖马上打天下,下马开科举,选人才,寒门与士族不分,考场上论高低。

三年一度的大考尤其重视,但遭遇百年一遇的大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江山万里学子如潮,今年神光朝收成格外好。

崔含章裹紧了虎皮袄赶紧赶路,在茫茫的大雪地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嘴里念叨,

“云深寺不愧南宗祖庭,胸襟气度让人折服,若非前天晚上主持大开庙门,庇护天下寒士,恐怕都熬不过昨夜大雪。”

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寒冬,滴水成冰,学子们冻得牙齿打架,哪里有的心情吟诗作赋,可怜了揉花碎玉,辜负了这大好雪景。

崔含章祖籍琅琊,说起来算是当年士族南迁时的移民,现居晋安建阳,到了祖父那一辈学的了一门烧窑的手艺。

建阳号称有龙窑三口,百姓世代以烧窑养家,祖祖辈辈传承下来,倒是声名在外,崔含章一家作为外来人能学的烧窑人祖传手艺实属不易,说起来还是祖父的功劳,娶了当地手艺人的女儿,也就是崔含章的祖母,才能使得他们一家在溪口千烟洲,真正扎下根来。

说来奇怪,崔含章的祖母死活不让孙子学烧窑,烧窑没出息,惟有读书高。

老人家这见识想法,在当地烧窑人里算是头一个。

名字都是专门跑到建阳府城里花了两百文钱请先生给起得,先生只有一句话:“含章可贞”分男女。

两百钱说起来,真的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烧窑人生活辛苦,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七八两银子,两百钱可以够他们家一个月的开支用度了。

生产那晚,老太太虔诚祈祷,儿媳能给崔家生了个带把的,可见这隔代亲,历朝历代皆如此,亲到没边了。

崔含章这身上的虎皮花斑袄,说起来也是颇有渊源,祖母当年嫁妆就两件,一个是烧窑手艺,一个就是这虎皮袄。

虎皮袄是祖母的心头爱,临行前非要亲手为他穿在身上才放心。

这虎皮袄穿着怎么看都像是山大王,柔顺光滑,色彩斑斓。一直以来,崔含章都觉得穿在身上怪怪的,云深围炉之夜,含章这花斑虎皮袄算是出了名,不知哪位急智嘴快,花斑虎崔含章之名不胫而走,与皑皑白雪夜色相衬,宛若精绸良缎一般、其光也灼灼、其色也灿灿。这一嘴臊的含章脸红到耳根,连连作揖求诸位仁兄放过。

云深围炉,神秀机藏。

主持站在华严祖师殿前,远远的看着这群学子们诗词相和,不知不觉身上积了一层厚雪,有飞鸟停于肩头而不觉。

书上说,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谁曾想这么大一场雪,虎皮花斑袄可是立功了,崔含章清晨一早就忙着赶路,浑身暖洋洋的,腹背如火窑开炉,热气蒸腾。

心里想着再加快点脚程,可不敢误了时辰,三年一度的大考,对于每一个神光朝学子而言,都是无比珍惜的机会,凭此一跃鲤化龙,从此天家门生贵不可言。前面过五关,斩六将,这临门一脚至关重要。

历经百年战乱,神光太祖武人出身,自嘲大老粗,却喜与文人雅士为伍。

南征北战,身边总是少不得几个文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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