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线极其明亮，从窗户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吴铭早就看不清自己的手指，不知是泪眼模糊，还会被光线照的。
他只记得他仿佛回到了大学的那个时候。
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是物理系专业，是当时名牌大学的第一，是父母的骄傲，是老师的期望，是小愿崇拜的人，只是他得了癌症，剃了光头。
不过剃了光头，也照样很帅。
尤小愿从市来找他，他戴了帽子，穿着运动服，就那么一蹦一跳在明路公园见了尤小愿，那么干净那么有气质的女孩子。
两人牵了手。
时机成熟后，吴铭问起了尤小愿的愿望。
那个年代谈恋爱也会有精神的洗礼，也会惨杂着祖国的爱恨情仇，也会惨杂着对祖国的回报，尤小愿满怀憧憬的说：“我想当一名老师。”
“很好啊！可以浇灌祖国的花朵。”
“那你呢。”尤小愿问。
他记得他那个时候怎么说的，他说：“我要成为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为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身体，直到死去。”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记得，当时的尤小愿满含泪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抱住吴铭说：“我很欣赏你，也很崇拜你，我愿意一辈子追随，你为祖国做贡献，我也为祖国做贡献，你直到死去，那我若是活着，就让你的精神永垂不朽...”
太阳移走了。
光线也移走了。
吴铭脑海中以及心中包括记忆中的尤小愿也移走了。
吴铭久久不能回神，这几件东西似乎一瞬间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那些都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最重要的。
“她还好吗？身体还好吗？”
他如今能关心的也就是这个了。
南如生叹了口气，恹恹的躺在慕锦觞的怀里，说：“院长妈妈的腿不好，每到冬天若是受凉，她就会坐轮椅，很痛很痛，经常痛到半夜。”
“这个傻瓜，不知道照顾自己，都已经成了富婆了，怎么还过的如此清贫。”吴铭不知道在说谁，不知道在怪谁，不知道在安慰谁。
大家久违的都安静了下来。
气氛也没有尴尬。
喝茶喝的很饱，吴铭却依旧不清醒，笑着哭着，他也分不清了，晃晃荡荡的离开了锦王妃，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睡一觉。
所以他回到了吴居。
慕锦觞抱着南如生，南如生埋在慕锦觞胸前，浸湿了衣服，小手紧紧地攥着，昨日涂的月季花手指甲，都已经被抠了一个洞了。
甚是不好看。
南如生呆呆的望着。
“你说，院长妈妈要是知道，她心里一直记挂的人没有死，还在另一个世界里娶妻生子，甚至当上的至高无上的老巫，她会不会难受啊。”
慕锦觞搂着南如生，紧紧地搂着尽量让南如生的身体有支撑点，不再抖动，吻了吻南如生冒出细汗的额头说：“我相信，你的院长妈妈不会怪吴老的。”
他知道这院长妈妈必定是如生一生所爱之人之一。
南如生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你说过，你的院长妈妈温柔大方，不喜欢一切痛苦的事情。”慕锦觞替南如生拭去眼泪说，“她一定也懂得，每个人都在痛苦中做清醒地事情，在开心中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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