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小无这么一问，秋婵即刻掩面哭了起来。
“娟宝，小宁，青岚……”
“她们就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顾客，惹得顾客们不开心了，才被柳妈妈罚去‘思过’！”
“但是她们去‘思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好怕他们也罚我去‘思过’，这一去，肯定同样也是再也回不来了！”
朱允煌与宋临对视一眼，知道这所谓的“思过”，恐怕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抹杀了这些侍女的性命！
车夫一路驱赶马车到了秦淮河的一处静谧岸边，见周围没什么人，马三保便招呼众人下了马车。
方小无贴心替秋婵取了些水，秋婵喝了水，见周围已经没什么危险了，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感谢几位公子、感谢这位侠女救了秋婵的性命。”
“你们的大恩大德，秋蝉无以为报！”新
面向朱允煌、宋临等人，秋婵极其动容，深深地鞠了一躬。
朱允煌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向秋婵开口问道：“我看你们长乐坊的姑娘们，个个都是生的闭月羞花，花容月貌。”
“就连你这样的小侍女，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像你们这样貌美的姑娘，怎么会来到长乐坊这种烟花之地呢？”
“若是长乐坊给你们的吃穿用度极好，那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看来，长乐坊中的待遇也并不是十分之好嘛！”
“对你们要求极其严苛，动辄打骂不说，甚至一言不合，还会罚你们去‘思过’。”
“像这样的地方，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待下去呢？”
秋婵泪水涟涟，含住眼眶中的热泪摇了摇头。
“秋婵曾经家中也算得上是富庶的，只是五年前，无奈家道中落，死的死，逃的逃。”
“无奈之下，秋婵才被父亲卖到了长乐坊。”
“只是秋婵一无所长，既不会吹拉弹唱，也不懂优雅动人舞姿。”
“至于琴棋书画，更是不甚精通。”
“所以也只能做个伺候人的小小侍女罢了。”
“做侍女，虽说看上去酷些累些，但还是不比那些要被迫接客的雅伎姑娘们可怜。”
“只不过，我们平日里也吃了不少的苦头，遭受了不少的打骂……”
说着，秋婵卷起袖口，给众人看。
只是秋婵的小臂上白白净净，并没有什么被虐待过的痕迹。
“这……”朱允煌欲言又止，“难道不应该是……”
难道不应该是被打过后的淤青吗？
明明刚才在长乐坊中看得十分真切，秋婵的确是捂着小臂，看起来有些痛苦的样子。
秋婵一言不发，接过方小无手中的水壶，拎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再抽出腰间的绢布一擦，果不其然，几道乌青发紫的淤痕显露了出来。
“嘶——”
众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淤痕遍布了整个小臂，看上去是新伤叠旧伤，与秋婵白皙的皮肤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公子，你没猜错！”
“不只是我，长乐坊中所有的侍女，甚至是雅伎，都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柳妈妈自然有办法，他们有一种特制的粉，可以将伤口完全遮盖住。”
“即便是您在长乐坊中看到，也看不透这层粉下面是什么样的皮肤吧！”
宋临不禁好奇问道：“我听说，若是攒够了钱，是完全可以赎身离开的。”
“你到长乐坊也已有五年，成日遭受这样非人的待遇，就没有想过赎身出去吗？”
秋婵无奈苦笑：“赎身？公子说的，是寻常青楼伎馆吧。”
“可这里是哪儿？这可是长乐坊啊！”
“我们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被人严加看管，严防死守！”
“就算是一只苍蝇蚊子，都不能轻易从长乐坊中飞出去。”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着面前静静流淌的秦淮河，秋婵仿佛得到了解脱似的，淡淡一笑。
“没想到，如今竟能阴差阳错，从长乐坊中逃出生天。”
“五年，整整五年！”
“这五年我都遭受了什么？”
“从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能看一看外面的景色……”
看着秋婵怅然若失的模样，众人心中皆百感交集。
朱允煌紧皱眉头：“天子脚下，这长乐坊竟然敢这般放肆，实属胆大包天！”
“秋婵，关于长乐坊的内幕，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老鸨柳妈妈，到底什么来头？”
秋婵摇了摇头：“我到长乐坊五年，只知道一些细枝末节，具体什么内幕，知道的并不真切。”
“我只知道，那老鸨柳妈妈似乎年轻时曾在宫里服侍过，是宫中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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