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胖子想二次应征入伍重返部队,这不光令李正意外,也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一刻,之前某些一直极力避免去想但经常又会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如同藏在堤坝后面的洪水,终于势不可挡地倾斜而下。>
他忽然想起了旅长庄严退伍前跟自己说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给我打个电话,事情我来安排。>
回去?>
真的回去?>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
魏胖子似乎注意到了李正情绪上的异常,意味深长地问李正:“好兄弟,告诉我,你离开部队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做梦忽然醒来以为自己还在军营里?我试过,有好多次我做梦梦见新兵时候紧急集合,勐地坐起来紧张兮兮地开始摸床头的背包带,一摸,摸了个寂寞,才发现自己回家了……”>
魏胖子喋喋不休地向李正讲述他退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脱离军营生活带来的各种习惯。>
比如在家以前刷牙后牙膏杯子到处扔,现在不行了,刷完牙得将它放在洗手盆上的不锈钢架子上,还小心翼翼将杯耳朝外四十五度角,放在杯子里的牙刷也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
衣橱里的衣服从前随便一塞,只要有缝隙塞进去就成。现在看到乱糟糟的衣橱感觉心里猫挠似的难受,睡觉都谁不着,非要将那些衣服叠成方块,整整齐齐码进衣橱各自里。>
还有袜子,已经强迫症到要将它们卷成一卷一卷,按照不同的颜色和季节分好类,放在袜盒里一排排整齐得就像在队列会操……>
“走吧。”>
海风吹来,李正感觉酒意上头,胸口有些发闷,说不出的难受。>
“我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咱们改日再聊。”>
魏胖子正在兴头上,被李正的话打断后愣住了。>
“好吧,我叫个人来开车。”>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又不愿意戳穿。>
二次入伍是一件人生大事。>
如果说第一次入伍还抱着对军旅生活的新鲜感,那么两年过去,新鲜感早没了。>
再次选择入伍,意味着是真喜欢那种生活。>
尤其是特种作战性质的部队。>
不喜欢的人受一次罪就够了。>
如果为了吹牛的谈资,那么即便两年的普通特战旅士兵,也足够装逼吹水当谈资说一辈子了,犯不着还正儿八经二次入伍。>
有人退伍后半年就回过味来,发现自己是真喜欢部队生活,那还可以二次应征入伍。>
有人是过了十年八年甚至二三十年才回过味来,发现自己原来罪开心的时光居然是再部队里那种摸爬滚打野外啃蛇抱着背囊泅渡几公里累个半死的那段时光。>
只是,晚醒悟的也只能感慨,因为回不去了。>
等司机的那段时间,俩人忽然像把这辈子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一样,俩人相对默默无语。>
隔着桌子,魏胖子一口一口地吸烟,看着远方的海。>
夜幕降临,饭店的庭院里灯全亮了。>
远处的海面波涛起伏,浪声哗哗,海风清凉。>
李正的脑子不知道为何,忽然就乱了。>
部队里的一幕幕,维和的一幕幕,203的一幕幕,还有国营救行动的一幕幕仿佛有人用老式的放映机将那些画面一幅幅投射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上了车,俩人还是一路无言。>
半路上,魏胖子忽然有些粗鲁地对司机说:“放的什么歌!换!”>
司机问:“魏总,换什么歌?”>
魏胖子说:“放当兵的人!”>
司机一脸的懵逼。>
魏胖子指着cd盒说,那里面有,别听你手机上那些破歌,听我的,第四张,红色封面的,就那张!>
司机连忙断掉自己手机和车载cd的蓝牙连接,飞快取出cd盒里的碟片,将它送进仓里。>
很快,驾驶室里响起了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咱当兵的人!>
头枕着边关的明月>
身披着雨雪风霜>
咱当兵的人>
就是不一样>
为了国家安宁>
我们紧握手中枪>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都在渴望辉煌>
都在赢得荣光>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一样的风采>
在共和国的旗帜上飞扬……”>
一首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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