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刘瑾紧盯着沈溪，两桌酒席的客人也都进步了注意力，尤其是张永和杨一清，二人眼力中满是期冀，很想让沈溪来充当斗刘瑾的出头鸟……如今他们也已被刘瑾胁迫，没有心情再按照之前的打算进行。
沈溪道：“具体奏疏，微臣未带来，不过之前已转呈陛下。”
朱厚照“哦”了一声，好似明确什么，看着刘瑾道：“刘公公，你这就往司礼监把沈尚书的奏疏拿来……朕之前未及批复，现在当着元勋的面，把事情定下来。”
刘瑾一听自己被打发往拿奏疏，顿时紧张起来。
他非常不甘心在朱厚照跟沈溪见面时退席，这关乎他的亲身利益，赶紧道：“陛下，不如让老奴派人往？”
酒桌上忽然一片安静，空气似乎一下子呆滞了。
朱厚照随便一句话，便有可能引发宏大反响，在刘瑾往或者不往的问题上，直接会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成果。
“也可。”
朱厚照没有委曲，固然对刘瑾拒尽他的差遣有些不爽，但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他不想给刘瑾太多为难，不管怎么说刘瑾都是他指定的司礼监掌印。
张永一听非常扫兴，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杨一清和沈溪的脸色倒还正常，目送刘瑾退席……没走多远，就在楼梯口的地位，等他叫来人把事情安排好，马上又回到酒桌边，然后用寻衅的眼力看了沈溪一眼，好似在说，你小子的诡计不会得逞！
沈溪依然面带微笑，似乎未受影响。
朱厚照见气氛有些凝重，笑了笑道：“诸位卿家，朕本日不但为你们筹备了酒席，还有娱兴节目……张公公，可以开端了！”
在众人好奇的眼力中，酒肆旁一块好似帷幕的锦缎向两边打开，随即浮现出了一个装饰豪华的舞台，舞台上站立着十多名身穿五颜六色霓裳的少女，后面则是一排手拿各种乐器的奏乐人。
音乐起，少女们翩翩起舞，朱厚照看得兴趣勃勃，王陵之和仇钺这样平时在西北很难碰到女人的军汉，会感到无比眼热，至于沈溪、杨一清这样的文官，还有对女子没什么感到的太监来说，就感到这舞蹈乏善可陈。
一曲终了，朱厚照用力拍手，似乎对表演很满足。
有朱厚照带动，在场的人不得不拍手，众人收回眼力后，朱厚照道：“诸位卿家认为如何？”
刘瑾笑着奉承：“陛下亲身安排的节目，自然无比精彩，老奴真是生平仅见。”
“对，对！”
曹元谄谀隧道，“市井间哪里有如此华丽的舞蹈表演？毕竟是宫里的舞乐，让微臣大开眼界。”
刘瑾的话让朱厚照十分自得，至于曹元说什么他就不那么在意了。沈溪回朝，朱厚照马上便调曹元往南京，足见他对这个兵部尚书不满足。
朱厚照道：“别急，还有别的演出……乃是说书……”
……
……
舞蹈之后，是评书。
评书内容便是沈溪写的《天龙八部》，这可比这个时代风行的说本有趣多了，就连张彩和杨一清都听得聚精会神，他们不太明确这完整用口语文写的说本是何来历，但毕竟这是皇宫里的演出，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所以心里暗自揣摩。
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他知道人物发展脉络和前因成果，听到精彩处拍案叫尽，而那些骤然听到这故事的人，固然也感到有趣，但毕竟出场人物过于纷纷复杂，光靠说书人一张嘴说，让人难以懂得，越听下往怀疑越多。
沈溪默不做声，很多时候干脆闭上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而他这边关注度相当高，不但刘瑾等阉党成员习惯性地偷瞄，就连朱厚照和花妃也频频往这边看。
等说书人退下，朱厚照似乎很关心：“沈卿家，为何朕看你很疲累？”
沈溪道：“回陛下的话，微臣从宁夏镇风尘仆仆赶回京城，一路都未能好好休息，回京后，又因战功赏赐之事繁忙到本日进宫前，刚才饮了几杯，不胜酒力，所以……微臣感到有些疲惫。”
“哦。”
朱厚照释然点头，吸收了沈溪的说法。
刘瑾赶紧站起来劝谏：“沈大人既然累了，为何不早些回往休息？陛下，老奴实在为沈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感到心疼，陛下恩惠，不如让沈大人早些回往为好。”
“啊？”
朱厚照可没想过这么早就让沈溪离开，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跟沈溪说，固然之前师生二人闹掰了，但事后朱厚照有些懊悔，沈溪在他心目中，不单纯是个东宫讲官或者是大臣，以朱厚照这样的年纪，沈溪充当着一个亦师亦父的角色，朝中没人能跟沈溪一样，板起脸来说话，还能让他心悦诚服吸收。
张彩趁机出来帮腔：“陛下，刘公公说的是，之厚远道而回，必定疲惫不堪，不如让他早些回往歇息，至于战功赏赐之事，有陛下和刘公公在，必定能美满解决。”
“臣等附议！”
曹元跳出来充当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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