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本来已经睡下了。
对谢迁来说，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过得滋滋润润。
无论宫里那些人闹出什么来，谢迁都不想管。
最好休息几个月，甚至连官都辞了，在他看来，与其留在朝中里外不是人，不如回余姚老家坐享田园之乐。
就在谢迁睡意朦胧时，外面有人前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人。
“这是闹哪出？大半夜的，宫里产生什么事需要劳烦老夫？是谁来了？”谢迁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门房。
门房显得很无奈：“老爷，是个姓戴的太监，以前没听说过……”
谢迁差点一巴掌拍过往，怒气冲冲隧道：“戴公公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在宫里地位不低，你可有怠慢？”
门房这才知道来的是一位大人物，立即道：“老爷，您平时教导我们不能狗眼看人低，小人哪里敢看不起戴公公？”
谢迁道：“知道就好，这宫中来人最不好搪塞，不招呼好警惕在天子眼前给老夫穿小鞋……不过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就跟老夫无关了……筹备热茶，老夫亲身过往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谢迁到了前面的正堂，见到戴义稍显意外。
戴义以前也经常出宫门，但其在朝中地位一向不高，属于那种谢迁不会拿正眼瞧的对象，但现在戴义已经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而且有担负司礼监掌印的可能，谢将就要以礼相待了。
二人见礼后，谢迁问道：“戴公公深夜来访，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戴义脸上满是烦恼之色，道：“谢阁老，您之前没在皇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您快随着咱家往一趟乾清宫，陛下等着您呢，路上咱家再跟您具体讲解宫里的事情。”
谢迁是个老狐狸，见到戴义的脸色，便知进宫没好事，立即道：“戴公公，老夫白天进宫参加过朝会，下朝后因身材不适便回家来了……”说到这里，谢迁假装咳嗽了好几声，才又道：“听闻有朝官在皇宫跪谏，这会儿该走了吧？”
戴义不知道这是谢迁在探口风，坦诚隧道：“是，诸位大人都回往了。”
谢迁再次激烈咳嗽好几声，然后才一脸为难地说：“请恕老夫无法从命，难以进宫……老夫伤冷加剧，一咳嗽就没完没了。另外，朝中同寅跪谏的时候老夫没同往，现在陛下单独召见，更不方便见了。”
戴义惊愕地问道：“阁老……这可是陛下请您进宫，您这……”
谢迁从兜里拿出一块方巾，擦了下眼睛，用黯然的语气道：“戴公公请回吧，老夫身材不适，无法进宫面圣，过几日老夫便会上疏请辞，回回故里……”
“自成化十一年中状元至今，转眼三十年过往，如今老夫渐渐老矣，病骨支离，外面风大霜重，进宫面圣后能否捡一把老骨头回来都成问题……”
“戴公公回往禀告陛下，就说老夫此番请辞，尽非儿戏之言，一旦获得准允便会安心回故里，保养天年……”
假如换作别的有能力的太监，听到谢迁这话，必定知道谢迁所言全是推辞之辞，会劝告谢迁让步，甚至以帝王口谕作要挟，逼迫谢迁进宫。但戴义昏聩无能，根本没有揣摩出谢迁的真实想法，急得满头大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谢迁再次捂嘴咳嗽了几声，然后故作衰弱隧道：“戴公公，老夫槁形灰心，无法亲身送您出门，见谅。这里是一点薄礼，请务必笑纳……来人啊，送戴公公离开！”
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进门来传话，谢迁把该有的礼数尽到，奉茶水钱是题中应有之义。可戴义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儿银子，他只盼看能完成天子的交托。
可论朝中的地位，戴义跟谢迁没法比，束手无策之下，最后被谢迁强行扫地出门。
戴义走后，谢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在堂中往返踱步，忧虑宫中之事。
谢迁小声嘀咕：“情况不太妙，既然那些人往面过圣了，若陛下不给出承诺，他们不会离开皇宫……陛下现在召我进宫，唯一的可能便是向我讨要对策，我若往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持续装病……”
“我不能跳出来反对文臣，否则将来如何在士林自处？于吉和以中又如何在朝中立足？我可以一甩袖回余姚，但他们还要在朝持续为官，我不能害人害己。”
……
……
谢迁没有进宫。
当戴义将这消息带回给朱厚照时，小天子蓝本就已极度沮丧的小脸，此时更加哀切，就差大哭一场来发泄心坎的愁闷。
“陛下，谢阁老身材的确不太好，之前老奴见过了，阁老咳嗽个不停，人也消瘦很多。”
戴义为谢迁说话，目标是让朱厚照心里好受些。惋惜戴义能力有限，根本不懂体谅朱厚照心坎的哀哀，只知道说一些浅易的话来宽慰。
朱厚照脸上满是无奈，道：“谢先生如此选择，没有错，假如他进宫跟朕私下说话，被刘少傅他们知道，以后在朝中地位会越发为难。至于病重，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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