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件事,又经过季赤的提醒,她特意去查了一下郁宁的背景资料。
郁宁出生在一个江湖小家庭里,父母早年也分别是一些江湖门派的人物,但是婚后便选择了归隐。
然而一年前却被仇家寻上了门,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仇家杀害,而母亲被当真他的面蹂躏致死。
唯一戏剧化的是,当日原本要造访郁家的旧友们撞上了此事,仇家没来得及逃离,便被盛怒的友人们抓个正着。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仇家同样遭受了最残酷的折磨,最后才断气。
郁宁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比花苗更惨的是,那父母被人屠杀的滔天恨意刚起,就被人以另一种方式浇熄。
连枝不知道,这样的少年突逢这样的变故,面对仇人被残忍折磨致死时,可能感觉到快意。
但她知道的是,无论当时他是否觉得解恨,在一切尘颁地之后,他失去了生存的动力。
没有亲人眷顾,没有仇人可恨,有一位他父亲的旧友暂时收留了他,却因为生活困窘,转手又把他卖给了天魔门,美其名曰给他找个安生立足的出路。
而事实上,那位旧友根本不知道他将郁宁变卖的对象是谁,只不过对方出的起足够的银子,而他的妻子又怀了身孕,等着米下锅。
初来天魔门的少年们不乏有反抗者,比如厉鹏,但是郁宁从来没有。
他的资料上记载着他是一个非扯相的孩子,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未有什么违抗。
以他的资质,本来可以被选入作为刑堂的新秀弟子。
但是刑堂纳人的管事也是有眼力见的,他和连枝一样,看出了这少年薄弱的心灵。
就像他没有去恨已经死去的仇家一样,他也无法对活生生的人下毒手,每每生死遭遇,他会选择放弃自己可有可无的生念。
恩仇是非,早已在那一系列变故后变得淡薄,连枝可以想象,一个人若如浮萍般没有信念支撑,会迷失到什么程度。
她看了郁宁一会儿,被人注目,责问,他却没有丝毫不安,仿佛外物都不能侵入他已经空无一物的心。
连枝却很喜欢他身上的某些特质。
“郁宁,你不喜欢杀人吗?”她突然问他。
郁宁一侧的手微颤,慢慢蜷起。
他沉默了很久,连枝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直到她再次端起茶杯时,他才慢慢开口道:“不喜欢。”
连枝微微一笑。
事实上,她能感知到那一瞬间他的情绪远远多余“不喜欢”这三个字。
他甚至应该是在疑惑,难道这世上有人喜欢杀人吗?
亲人和仇家在同一天在眼前悲惨死去,带给他的是对人性的恐惧……
“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在天魔门这个地方,你不愿对别人下杀手,别人却会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命?”
郁宁想起了厉鹏,想起了厮杀场上人人狰狞如野兽般的眼神。
那让他觉得,比生命受到威胁更恐怖的事是——原来杀戮可以操纵人的理智。
让人变得不再像人。
他无法回答连枝的问题,而死寂的眸中却开始泛出了涟漪。
连枝看出了他的挣扎,忽然拿起一旁的月辉剑,放在桌上。
“我想你对自己的问题应该已经很明白,你为什么没有被刑堂看上,而落到天武堂,便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和杀戮的决心,这在天魔门这种地方,是大忌∫可以断言,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那么不用多久,你还是会遭受生命威胁,而那一次就未必有人会救你了。”
她拿起月辉剑:“这把矫我的灵力灌注过,非常锋利,只消朝脖颈上一抹,堡你不会有任何生机◆宁,如果你早晚要死,我实在不想在你身上耗费过多精力,不如你自己就此了断,也让我省心?”
郁宁猛地抬头,又看向那剑,表情呆住了。
即使在天魔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向他下达过,要他去死的指令。
“怎么?不愿意?”连枝皱了皱眉头,“但是以你如今的心态,死只是早晚的事,你不愿意自裁却愿意死在别人的刀疆下,不觉得有些自私吗?是你自己放弃的生命,却要别人来承当戮的责任,你喜欢这样的方式?”
郁宁身躯猛地一震,连枝的话有如利讲间穿透了他的心。
他厌恶杀戮。
是的,他想起来了父母被杀害时的惨痛,也想起来,仇人被杀害时,那种迷茫的痛苦。
他甚至有些害怕那些帮他爹娘报仇的旧友,他们报仇的手段让他害怕,他们报仇后的快意让他不解。
失去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为什么杀了那个人就能让他们恢复平静,好像错误被弥补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甚至觉得,也许有一天,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那死去的仇家的亲人,将他们这些人统统杀害。
那些罪孽,又应该怪到谁头上?
郁宁想,无论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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