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的话，让沈煜安的指尖发麻，心头狂颤，有一瞬间连脸上的平静都无法维持，眼角眉梢充满痛苦。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当着外人的面对苏萌做出挽留的动作，他花了一分钟，平复好心情后，让司机把直升机停在了民政局附近的酒店楼顶。
从直升机下来后，苏萌迈着大步就往电梯走，一副恨不得离开摆脱沈煜安的样子。
沈煜安看得眼底一暗，咬紧了牙关，刚想大步往前去抓苏萌的手，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的人依旧是赵智俊。
这个瞬间，他心底冒出一股杀人的戾气，如果赵智俊当真在他面前的话，他怕是会伸手直接搞死他。
可想到他手里的视频，他扭曲着脸，捏得手机都变形了。
苏萌迟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沈煜安站在原地一脸杀气的样子，就像一只被别的狮子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子，只想将入侵者咬死。
换作平日，她肯定会主动上前，安抚下震怒中的沈煜安。
现在看到这一幕，苏萌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和好奇，好奇到底是什么英雄好汉竟然可以把沈煜安气得变脸，肯定是功力了得。
她催促道，“走吧，不然民政局要下班了。”
沈煜安黑着脸，大步往前走，先苏萌一步进了电梯。
安静的电梯里，两人一人一边站着，中间空得还可以再站下第三个、第四个人。
苏萌直视前方，不锈钢的电梯墙体清晰照出里两人生疏的样子。
经过今天这么一番闹剧，沈煜安的头发乱了，微长的刘海散落下来挡住了眼睛，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阴鸷。
他注意到苏萌的眼神，抬头，直勾勾看住了苏萌。
让苏萌意外的是，即便两人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甚至都已经到民政局门口准备去领离婚证了，沈煜安看着她的眼神依旧一如往昔。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厌恶，没有冷淡，没有淡漠，依旧和之前一样充满爱意，只是这里头还多了一抹哀切和无可奈何，似乎真的就跟他刚刚在直升飞机上说的那样，他不想离婚，他是被逼的。
人会演戏，但是眼神不会骗人。
苏萌和他透过电梯的不锈钢墙体直视了几秒钟后，手指无意识抓紧，因为紧张，心头开始砰砰砰乱跳。
她咬了咬嘴唇，疼痛让她稍微多了一些理智。
可心里那个念头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显得更加坚定。
她微微垂下眼，但眼睛始终牢牢放在身边人的身上。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沈煜安掌心里的手机，似乎他今天早上一直拿着手机，从来没有放下过。
实际上，平日里的沈煜安不是低头族，手机通常用来收发微信和短信的，甚至开会的时候，还会直接扔在办公室里。
怎么今天他突然对手机依赖起来了呢？
楼顶有直升机停机场的酒店都是开在市中心的超高层，这栋酒店更加是有45层楼，现在已经走到了25层楼。
苏萌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知道现在就是为数不多两人可以私下说话的时间了，她故作不在意地说，“你今天怎么一直拿着手机？”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个十分白痴的问题。
让苏萌没想到的是，沈煜安的眉心竟然划过一丝惊惧。
要知道沈煜安平日里不行于色，即便苏萌和他在一起半年有余，有时候都要通过他的小动作才能发现他的心情。
但他现在却让自己明显看出了心里的惊惧，那他心里得是多么惊惧。
沈煜安轻轻应了一声，明显不想回答苏萌这个问题。
苏萌心里各种杂乱的情绪都冒了出来。
第一个想法是沈煜安有事情瞒自己。
第二个想法是，他是觉得两人要离婚了，所以连这么简单问题都不愿意敷衍她吗？
她又生气又委屈，咬着唇偏开头，再也不看身边的男人。
同时，她又控制不住回忆起两人的过去，回忆两人为了扮演恩爱夫妻做的那些事情，一起约会，一起去游乐场，甚至还去海底餐厅吃饭，还有那次去泡温泉，她被人下了药，沈煜安彻夜照顾他，一整夜没合眼，第二天就病了。
还有她发现自己不是胡杨的亲生女人心情崩溃，是这个男人笨拙地安慰自己，还偷偷帮她寻找亲人。
假夫妻上门扮演她的亲生父母，也是这个男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对夫妻的真假。
她被人诬陷私自盗卖公司设计图，所有人都在骂她，就沈煜安，义无反顾地用官方微博说他相信她，还努力找人找关系替她证明清白。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怎么说完了就完了呢？
她眼底发热，咬着嘴唇，心里强烈的不舍打败了她的尊严。
苏萌轻声问，“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
离婚两个字，他都无法说出口。
沈煜安感觉到掌心里的手机一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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