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头都大了。自己一个被贬谪了的人,无职无权,他有什么能力去与一个太子抗衡?他有什么资格去招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毁人清誉,伤人至深。
地煞懵懂了一些日子,不想再懵懂下去了。
有一天,地煞在吉哲的力邀下,又到格桑的店子里喝酒,恰好沙狸国的太子也不在。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地煞借着酒劲,结结巴巴地说:“格桑,嫁给太子多好哇!只差一步就可以母仪天下了,多少的女孩子求之不得啊!”
格桑的脸红了一下,飞起了两朵晚霞。她放下筷子,怪怪地看了地煞和吉哲一眼,语带讥诮地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是个凡人,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本小姐袅袅娜娜,聪明伶俐,哪一点配你不上?又哪一点辱没了你?”
“没有,没有。”地煞连连摇头,把头摇得像一面拨浪鼓。他想了想,接着又说:“我一个破镇长,还是个副的,我是…我是担心配不上你,让你失望。”
“你就莫推三阻四了,反正我这一辈子是赖上你了,不管你怎么样,反正我愿意。”格桑娇媚地飞了地煞一眼,往他的碗里挟了一块肉,压低了声音说:“你别说你结了婚,娶了老婆,随便拿个什么理由来搪塞我!反正本小姐不听!”
地煞哭笑不得,脸色十分难看。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老家水田里的蚂蟥。不吸饱血,蚂蟥是不会滚下来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惹上了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鬼女?
吉哲挟了一著菜放在碗里,用胳膊捅了捅地煞,神秘兮兮地说:“地煞,你没去过沙狸国,你不了解情况,我的一个姑姑就嫁在那里,处境很不妙。要不,等哪一天有空了,我和格桑带你过去看看。她嫁还是不嫁?由你定!”
“那好吧!”地煞爽快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格桑也十分高兴,眉飞色舞的样子。
选日不如撞日。
吉哲和格桑根本没等到地煞有空,喝完酒后的第三天,趁沙狸国的太子不在,一行三人,一人骑一匹骆驼,驮着一壶水,顶风冒沙,千里迢迢,踏上了去沙狸国探亲的旅途。
沙狸国和无极镇相邻,只隔着一条浅浅的、早已干涸的界河。地煞骑着骆驼进入沙狸国的地界,手搭凉蓬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渺无人烟。
一轮红日冉冉地升起来了,天地之间一片空濛,金黄色的沙丘波浪似地起伏不定,呈流线型,一波接一波地涌向远方,涌入了莽莽苍苍的地平线。沙丘雄伟,壮丽,鬼斧神工,给天地之间作了最美、最美的镶嵌。
遗憾的是:一路上,地煞没见到一个人,哪怕是地上一只活物,天上的一只飞鸟,也没见到。这里就像非洲的撒哈拉,已经成为生命的禁区。没有生命,寂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格桑和吉哲都不说话,各怀心事,地煞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中午时分,一行三人走进了一座深谷,沙丘颜色变浅,沙荆和褐刺也多了起来,一丛丛,半人高左右,长得遮天蔽地,漫山遍野。沙荆枝条稀疏,叶子浓密,呈深绿色。褐刺毛茸茸的,十分尖锐,招惹不得,枝梢上结满了鸡蛋大小的沙枣。
吉哲轻车熟路,牵着骆驼一路数了过去,数到第四十二蓬荆棘。格桑走上前去敲了敲,跺了跺脚,怪的是,荆棘下的沙丘突然豁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一扇沙荆编成的门来。门哐啷一响开了,一个驼背老妇人笑着迎了出来。
“姑妈,你还好吗?我们来看你来了。”吉哲和格桑异口同声,笑着迎了上去,紧紧地拉住了老妇人的手。吉哲还亮了亮手上提着的礼品。
“这位是?”老妇人看了吉哲和格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地煞。格桑俏脸一红,低下头,马上抢着说:“姑妈,他叫地煞,是吉哲的同事,也在无极镇当镇长,我的…我的未婚夫。”
“快,快进去,外面风沙大。”老妇人热情相邀。可门扉实在太窄、太小,根本容不下三只骆驼。老妇人沉吟了片刻,扯起嗓子朝洞里乱喊。不大一会儿,从里面蜇出两个小孩,都黑不溜秋,尖嘴狐腮,面相恐怖。老妇人说:“大丑,二丑,你们把骆驼牵出去放放,莫踩坏了地面上的沙荆。”
地煞跟在吉哲和格桑后面,麻起胆子朝里面走去。沙洞很深,很窄,弯弯曲曲,胳膊肘稍微一碰,沙子哗啦啦地住下掉,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和压扁的可能。地煞也一下子豁然开朗,不难怪一路上都碰不到一个活人,原来沙狸国的人都住在地下,都时兴穴居。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以什么为业?凭什么东西在沙洞里生存?地煞心存疑虑,一脸阴云。
在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沙洞里,老妇人拿出了三个草墩,招呼他们仨人坐了下来,然后,又钻进里洞忙碌去了。地煞忖度了一下,估计这个洞是客厅,最宽,最大,类似于汉人的堂屋。洞里光无一物,四壁空空,穷酸、简陋得很。
不大一阵子,老妇人又出来了,端出来两个木托盘。一个木托盘里盛着一盘细细的白沙子,一个木托盘里几根削了皮的萝卜。地煞有些奇怪,这萝卜可以吃,这白沙子又有什么用途呢?地煞百思难解。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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