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入了骨髓。
妮可心中一凛,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抬眼看时,阳光正好,蝉声阵阵。没有风,树叶就像焊在树上似的,一动也不动。妮可叹了口气,一看自己的手里,正稳稳地捏着一道灵符和十几片树叶,不多不少,与梦里的情景刚好吻合。
死马当成活马医。
妮可不动声色,暗暗地准备起来。她查了黄历,捡了一个好日子,挨到晚上,用钢针挑破中指,在每片树叶上滴上了一滴血。然后,她把树叶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粘在门、窗、走廊、甬道等人或鬼出出进进的地方。
好不容易熬到了转钟一两点,更深人静,万籁俱寂。妮可请出灵符,挂在桃木剑上,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念动了咒语。果然,屋子里刮起了一阵怪风,电闪雷鸣,风声大作,震耳欲聋的霹雳一声声地在屋子里炸响。
妮可吓得不轻,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慌不择路地躲进了床底。屋子里乱纷纷的,有人哭,有人叫,有人奔跑,有人爬上了屋梁,就像世界末日,大限来临一样。妮可心里清楚,那些人都是鬼,都是无主的冤魂。
猛可地,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不偏不倚地在人精的床头炸响,连整个屋宇也摇摇欲坠。幸亏妮可在人精的脑门上,贴上了两片带血的树叶,才让人精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懵里懵懂,两眼一抹黑。
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窗户呜呜叫。满天蓝幽幽的闪电,就像满天狂舞的火蛇,不停地在天空中扭曲,蜿蜒,幻出了满天灿烂的火花,美丽极了。又稠又腥的血雨,挟着千钧之势,劈头盖脑地砸了下来。屋子里哗哗啦啦地响成了一片,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河,变成了海,变成了汪洋一片。
屋子里有人大哭,而哭的,既不是妮可,也不是人精。而是那一个个鬼,那一个个陌生人。他们披头散发,乱七八糟地跪在血雨中,磕头如捣蒜。他们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喋喋不休地跳脚大骂。
妮可终于听清了,鬼们骂的不是自己和人精,而是他们自己。鬼们骂自己不是人,受了别人的蛊惑,来和人精作对,死死地缠着他,把他弄得五迷三道的,半死不活。他们罪该万死,只求上帝发发慈悲,网开一面,饶恕他们则个。
妮可不是上帝,也不知道怎么才能饶恕他们。她只能像鬼们一样躲在床底,深深地泡在血水里。眼睁睁地看着恶鬼们,在血水里苦苦挣扎,大声嚎叫,身体一点点地缩小,融化,变成了血水的一部分,直至肉眼看不见。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过程虽然有些惊心动魄,可妮可还是感到非常开心。缠住人精的那些恶鬼们,不管谁对谁错,终于有了一个结局。算起来,人都是自私的,疏不过祖宗三代,贵不过血缘和亲情。翻遍历史,神仙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紧接着,一声更赫势的霹雳,轰隆隆地在屋子里炸响了,真个是天崩云裂,地动山摇,震得妮可的心尖尖直打颤。一只趴在屋梁上的怪物,也把持不住,石头似地掉了下来,在屋子中央砸出了一个水缸大小的深坑。
也不知是什么怪物,把妮可吓了一大跳。她耐着性子,忍了很大一阵子,终于还是熬不住,吩咐小厮掌上灯来。大家你推我攘,都不敢上前。还是妮可胆子大,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睁开眼睛一看。妈呀,好大的一个乌龟!
乌龟藏头缩颈,大大方方地趴在屋子中央。有好事的人,用尺子量了量。乌龟长四尺,宽五尺。重量是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在妮可看来,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重的乌龟。也算是见过世面,开了眼界。有人说,乌龟是天地之灵。
灵不灵的,妮可不知道,可为了怎么处理这只乌龟,妮几乎伤透了脑筋。有人说,送上门来的肉,做一锅炖了,请大伙儿美美地吃一顿。反正,嘴上抹石灰,不吃白不吃。
也有人说,这么大的乌龟,皮糙肉厚,已经成了精了,炖了也咬不烂,还怪可惜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皇庄里的水族馆去养,既可增加收入,又可娱乐大众,两全其美。
妮可一想想也是。她不能因为口福之欲,就坏了一条性命。更何况,乌龟还是天地之灵。于是乎,她马上吩咐小厮去联系皇庄,去找艾米莉。这才猛然想起,因为只顾着人精的病,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艾米莉联系了。说起来,真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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