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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功德难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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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徐岳在长沙城内行走,感受着一座城市鲜活的气息,一种市井生活的气息让他格外亲切。

徐岳本是贫贱出身,从小就知生活艰辛,养成一种人多热闹才是好生活朴素向往。曾几何时,能住进城里,有个安家的窝,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他的奔头,多么简单美好的追求啊!

前方人群一阵骚动,人流中分,一群汉子相拥过来,有躲闪不及的当场就被推开路旁,夹杂喝骂:“不长眼啦!一边去!”

徐岳也一般闪开路边让道,看着这群人呼啸而过,拥着当中一个矮个男子,气派十足,旁若无人,眼光从徐岳面上一扫而过。

待得这帮人走远,才有听得路人私语:“这罗九这般神气,早晚有治他的人……”

徐岳笑笑,直往城北同仁堂药铺而去。

药铺后堂里,徐岳坐在椅子上,一位老者半坐一旁,指着桌上一叠账本客气道:“这是近年来店里往来账目,还请道长一阅,看看有否遗漏?”

老者乃是现在同仁堂掌柜,姓徐,山西人,原来陶家老仆陶全所请,其实麻寨那里进出账目都有仔细,定期也有派人过来检查。

徐岳点点头,随手取过最上一册翻开,顺口问道:“徐掌柜是店里老人了,业内规矩自是明白,我也只是顺路过来走走,还有就是想知道一下店里可有为难之处?”

徐岳发现这账册还是用着繁体汉字记录,虽有整齐,可是看着就有繁杂,不知几个弟子来这检查能看出什么?

抬头看去,徐掌柜一脸讨好:“不敢,能有什么难处,店铺改营药材后,多亏寨里几味成药灵妙,不愧是武当仙家传出,好些大户都有抢购囤积,店里都提了好几次价……”

徐岳一时沉吟,心里有数,原来是想用药拔苦治病来积功德,药是好药,病难全治,功德难积;救几个有钱人能有多少功德,天下大多数真正穷人没钱买药治病,苦苦煎熬,这贫穷才是真正的根源,多少有智之士想要改变难以成功,只能说是尽一份心意。

徐岳原是想想就罢,却又感觉不妥,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这可原本是自己初心,事关成道大事,如是马虎随意,怕就日后有后悔之时。

徐掌柜一旁看着徐岳翻看账册,心思好像云游天外,心里嘀咕,却不敢笑话,依旧笑颜客气。

这徐岳思来想去,一时无有良策,想想不能心情浮躁,还是按照原先思路仿效张三丰祖师,开馆授徒,传武当派养生、健身之法,虽然成效虽慢,心中却有踏实,当下就顺口开始问起长沙城内情况。

长沙城内三教九流,族群混杂。正是战后收拾,人口缓缓恢复,百姓稍有安定,就有迫不及待想要重振家业。

罗九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出门就有一帮小弟开路,进店就有享受优待,初始心里还有一丝惴惴,眨眼就在各种阿谀奉承声中忘却担忧。

人仙有别,自己习得仙法之人,岂能与凡夫俗子等列堂下,这世道还是拳头最能说话,不信自己打不出个荣华富贵前程来!罗九暗中激励自己。

罗九原是长沙城外一个破落户,因为他生得虽然矮小,却是力大如牛。他能运气,将一只臂膀上鼓起九个疙疽,于是人家都叫他作罗九疙疽。

后来因为在赌场和人打架,被一个有名武师卫洪打了一顿,栽了跟头,立脚不住。不知怎的,会跑到陕西大白山积翠崖峨眉派剑仙万里飞虹佟元奇门下,学了一身惊人本领,去了九个整年头,去年年底才回转长沙。

回来第三天,便去寻卫武师报仇,才两三照面,便被他用内功将卫武师心脏震碎。回去不到三天,生生腹痛肠裂而死。

卫武师本是资江人,长沙城内有一家姓俞的富家,名叫俞允中,请来教武的。他死之后,罗九便托人向俞公子说,打算要谋那教师席位。偏偏俞公子虽然年轻好武,人却正派,并且念旧,不但拒绝了他,还要四处聘请能人给卫武师报仇。

长沙城西巷道杂乱,多是平民人家汇聚,小店杂货汇聚。徐岳站在一家笔铺门口,就有听得内里妇人声音招呼:“客官快请入内,小店专门出售各种文具,就是上好湖笔也有现货,可是要进来仔细看看?”

徐岳入门,店里气氛安静。一面墙上毛笔数排悬挂,一股宣纸的气息弥漫,混杂墨块芬香;女子相貌清秀,举止流露一种书香的淡雅,恰与头上的牌匾“文房四宝”相衬。

见得徐岳进来,那妇人赶紧上前招呼生意,徐岳四周打量一番,对着妇人道:“莫要忙活,我乃城北同仁堂药铺主事,听闻有位好汉唤作玉面吼白琦住在此处,想要过来结识一下。”

妇人闻得同仁堂名号,显然放心,招待道:“大人可稍待片刻,我去让人叫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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