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众人又再一次被惊到了，尤其是小时候见过柳惬夫妻的杜蔚和杜荀。在杜蔚和杜荀的记忆里，外祖父书画双绝，不仅冠绝洛京，还远播江南。这才入了越州虞家家主的眼，将膝下的小女儿——也就是他们的外祖母，嫁给外祖父，从而谱出一段佳话。
那样一个超凡脱俗、举手投足都如画一般的外祖父居然会经商？这就好比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落入红尘一样叫人跌破眼界。更吃惊的是，外祖父的手段居然如此了得。那多宝楼以珍宝繁多信誉好著称，不但洛京有，南北叫的上号的大城市里都有分店。这样一个商业帝，居然是他们阿娘的嫁妆，难怪杜家从来没缺过钱。
“柳慎志向远大，他要布局、要落子、要收买人心，都需要大量的金钱，而柳家经过动乱后的根基不足以让他大肆挥霍，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你外祖父头上。”杜绍解释道，“他本来算着你外祖父没有儿子，所以才挖空心地想把他弟弟的儿子过继过来，把这笔钱名正言顺地留在柳家。谁知你外祖父将你母亲当男儿养，不但教诗书画，生意经也没少教。你母亲从十二岁开始就学着掌管商铺店面，等到出嫁时，岳父便将所有店铺人手都做了你母亲的嫁妆，差点没把柳慎气死。”
杜荀问道：“那阿娘是将外祖父留下的东西都交给了圣人，才换来杜家的安宁？”
“咱们这位圣人的胃口大着呢。区区多宝楼，还不在他眼里。”杜绍冷声一笑，讽刺道，“你外祖父最值钱的东西不是那些商面店铺，而是他手里有两张图和一个秘密。”
这回未等杜绍开口，杜蔚忽然明白了什么，失声道：“阿耶，莫非江南一带的海贸生意也是外祖父的手笔？”
大魏朝有两条海贸之，一条在岭南，一条在江南。岭南那边历来握在圣人手里，所得全入皇家的帑。按理说岭南出海离南洋诸十分之近，本来是一条极佳的生财子，但百夷人时常叛乱，岭南那地头就没安生过，南来北往的贸易很受影响。
而江南的航就说来话长，它原是前朝皇室开通的，前朝覆灭后便归于沉寂。江南富庶太平且又近海，不是没人动过再次开通海的脑筋。但因这条海上有一段绕不过去的海上阵，过往船只全都会失其中，一度令人闻风丧胆。如果非要绕过这段阵，那就只能往南或往北兜个大圈子，成本高不说，北边是高句丽等三的地盘，南边则有和岭南航道抢肉吃之嫌。江南世家也只好不了了之。
直到二十多年前，这条航居然重新打通，一下子发展极为迅猛。但为了不太扎圣人的眼，每年江南海贸只有十艘大船出海，每年也只往返一次。但饶是如此，利润依旧惊人。一船船的货物就能换来别大量的真金白银，看着就叫人眼红。
他驻守淮州多年，自然清楚这条航是江南世家的摇钱树。而据传说，这十艘大船江南几个大世家只占四艘，剩下的六艘全部握在多宝楼的主家手里。而之所以，几个大世家没把多宝楼给吞了，完全是因为这条航的开通完全仰仗多宝楼的造船图、航海图和过海上阵的法子。没有这三样，货物就只能烂在港口，没人敢出海。
杜绍看着杜蔚欣地笑了笑，道：“看来当让你外放是对的，淮州这几年没白呆。不过这条航不是你外祖父的手笔，而是你母亲一手打理起来的。”
“阿娘！？”杜蔚和杜荀异口同声地叫道。
杜绍看着一屋子人吃惊的神，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和喜悦，他的阿槿永远那么出人意料，莫说女子中，便是他这样的须眉男儿也没几个能比得上。
“你们外祖父除了醉心书画外，还喜好收集奇技巧，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一本前朝皇室的航海志，里面不但有龙骨大船的造法和航海图，连最为关键的过阵的法子都有。当时他老人家没有声张，而是将此事悄悄告诉了你们的母亲，让她将这本航海志作为嫁妆带离了柳家。”
杜绍的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地骄傲：“你们母亲自嫁过来没多久，便觉得先帝资质平庸，几个皇子又都摩拳擦掌。夺嫡之争向来凶险，杜家手中握有重兵，实在前途难料。于是早早布局，暗地里一边寻摸船工建造龙骨大船，一边培养心腹死士。等到时机成时，抛出八条大船作为饵引来江南世族，利用几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再在虞家的配合下，光凭多宝楼主家的身份便和参与进来的几大家族达成协议，一同经营江南航。柳家眼红这条财，几经查探发现居然是你们母亲所为，彼时岳父岳母已经离世，柳慎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而你们母亲则利用航所得之财，不断替杜家培养暗柱人手，顺便扶持别的世家对付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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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圣人登基，杜家措手不及。你们母亲当断则断，拿着江南航去和圣人谈判。她算准了圣人生多疑，虽然依靠柳家获取了帝位，却也在骨子里对柳家有着深深的忌惮。一个能左右储君继承的世家豪门，是每一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你们母亲答应再造两条大船，并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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