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对于历史的学习，重要来自于廿一史。
廿一史中说什么，朱厚照听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有沈溪把历史事件串联起来说的时候，他才干大概记住一些要害的人物和事件。
至于唐朝的事，朱厚照记得最多的还是初唐之时的平定天下，与突厥和高美人交战，又或者是玄武门之变、女皇临朝等等，让他往研究一下唐朝是怎么灭亡的，那就实在是有些能人所难了。
眼下的沈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唐朝和大明的通病，就是阉党的问题，就让朱厚照不明所以。
“先生，什么是阉党擅自废立？阉党我明确，就是太监，太监废立什么？”朱厚照好奇地问道。
等朱厚照话问出口，旁边的沈明有还有一众随从太监脸色都不太好看，阉党废立对他们而言一向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这涉及到皇家的信任，他们更盼看太子压根儿就不知道历史上有这么回事。
若是换作刘瑾在，他确定要开口禁止沈溪持续说下往，但沈明有没这资格，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沈溪道：“阉党擅自废立的，当然是天子。”
“啊？先……先生，你……你没开玩笑吧，阉党……就是那些没卵子的太监，他们……他们有什么能力自行废立天子？不是说天子逝世了，便是太子继位吗？”
朱厚照听了后，心里有点异样……怎么那些看起来卑躬屈膝的太监，居然也能决定我当不当得了天子？
沈溪正色道：“阉党专权自古有之，秦赵高偷梁换柱，指鹿为马，东汉党锢之祸，北魏权阉弑帝害王、废后戮相，中唐后宦官当政，以至北宋之时，有宦官童贯执掌兵权二十载，终致靖康之变。宦官当权之时，可擅自废立君王……”
朱厚照小脸煞白，看着沈明有等人的眼力也没那么和气了，紧张地说道：“这么厉害？他们……谁给他们的权利？”
沈溪道：“这就要分情况了，但权利多半还是来自于帝王。以党锢之祸为例，东汉之后，有诸多少主登基，主少国疑，太后临朝，外戚当政。待少主成年之后，便以宦官打击外戚，以致宦官实权在握。天子临终，则又会涌现主少国疑的状态，周而复始。”
“主少国疑？”
朱厚照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沈溪大致解释了一下，道：“天子年幼，觊觎皇位之人甚众，君臣之间有所嫌隙，大臣不能一心忠于君主，外夷虎视眈眈。谓之主少国疑。”
“那意思是我没资格当天子咯？”朱厚照呢喃道。
沈溪持续解释：“宦官无后，少主长居宫中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若要夺回权柄，必需要以宦官为凭靠，待少主执政，则会投桃报李对宦官加以重用。此为皇权争取之祸。”
“哦。”
朱厚照听了之后点点头道，“那都是前朝往事，我大明的天子都很贤明神武，尽不会产生这种事情……先生，我说得对吧？”
对于这种话，沈溪只能用“呵呵”来形容。
别的天子有资格这么说，唯独你朱厚照……最没资格！
由于历史上正是在你的玉成下，造就了刘瑾等八虎的阉党之祸，就算没你，你的那些祖宗们也没做点儿好事，王振、汪直都是宦官当政的代表，英宗天子还因此而造成土木堡之变，险些连大明朝的山河都给断送了。
沈溪一脸安静地说道：“现在，该跟太子说说几十年前产生的事情……”
接下来沈溪要讲的是土木堡之变。
“土木堡之变”，是后代对于这次事件的一个总结，在大明，这种事基础属于不能说的秘辛，毕竟涉及到国耻的问题。
可沈溪作为主讲廿一史的讲官，如今弘治天子准许他讲一些国朝的历史，他可以提及一些非法定不能说的事件。
建文帝之事，他依然不能说，但土木堡之变是既定的事实，后代天子也没说要把这件事隐瞒到底，所以就算旁人感到沈溪说这件事不妥，也无权禁止沈溪把事件说出来。甚至在场的靳贵等正直之东宫随从官，他们感到沈溪把此事说出有其必要，只有让太子居安思危，方为东宫讲官之职责。
等沈溪说完，朱厚照惊愕得站了起来，道：“你是说，在几十年前，我大明朝差点儿被那个叫瓦剌的部族……给灭了？连天子也被人给俘虏了？”
这话问得太过直接，沈溪不好答复，但事实的确如此，他之前说的还是比较婉转的。
“嗯。”沈溪点了点头。
“你骗人，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说天子都被俘虏了，那这大明天下岂不是连天子都没有了？”朱厚照怒气冲冲地说道。
关于明英宗和明代宗之间的这段典故，并不像建文帝事件那么隐秘，固然夺门之变后明代宗帝位被废，但在英宗逝世后，他儿子就拨乱反正给他的叔叔上谥号为恭仁康定景天子，是为明景帝，承认了明代宗的皇位。
但一直到南明后，才给明景帝上庙号为“代宗”。
也就是说，到弘治年间，朝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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