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既然不是替考,那是有人为他提前作好文章,营私舞弊?”
此时间隔院试第一场发案尚不到半个时辰,刘丙心里在犯嘀咕,本来已经封存起来的考卷,连他这个主考官轻易也是不能调取的,但他感到到问题的严重性。由于他记起来,他当初来汀州府考核考场时,沈溪的确跟苏通和郑谦二人到官邸往访问他,并且投了名帖。
这是要请托送礼,甚至是徇私舞弊的节奏。
刘丙心说:“你高超城治水有方,直接从汀州知府任上被调往河南巡抚,这是多么皇恩浩荡,你居然敢在府试上为考生徇私舞弊?那我还不往参你一本?”
“来人,把昨日封存的卷子调出来,找到……甲字壹号的卷子,交由本官审阅。”
刘丙很赌气,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既然知道可能涉及到舞弊之事,他就要郑重看待。若是沈溪在院试的文章的确不怎样,他甚至可以以他福建提学的身份,调汀州府府试的卷子出来,拿两份试卷文章的质量作为攻讦高超城的铁证。
但在等儒学署教谕把“甲字壹号”的考卷誊抄本交到刘丙手上,刘丙不由惊奇,这篇考卷居然空了一题,这张试卷上是没有“止于至善”标题下的文章。刘丙指了指道:“这是怎回事?”
府儒学署教谕行礼道:“下官不知。”
刘丙没有太多往计较,若是考生答不出来,把题空了,这种事也司空见惯。当他把沈溪所作的另外两篇文章看过,固然文章不是十分出彩,但论述和引用、对偶格式、八股行文,都是非常标准的,这样的文章无论怎么看,都是可以在院试中名列前茅的。
“这么好的文采,为何要空一题呢?”
刘丙心下怀疑,若之前他还猜忌沈溪作弊的话,他看到沈溪院试的考卷,见到上面两篇文章,他已经打消这动机。由于这两篇文章的质量,跟沈溪在府试中的文章基础没差别,连论调都带着一股不属于年轻人的老练。更重要的是,他可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甲字壹号”的地位作弊。
刘丙沉吟道:“将他的原卷拿出来,本官仔细验对。”
儒学署教谕为难道:“刘提学,这怕是分歧规矩。”
刘丙怒道:“有何合分歧规矩的,这么好的文章,居然刻意空出一题,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既然他第一题就空了,为何不索性直接一空到底?”
府儒学署教谕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的确啊,既然你第一题都空了,那后两题你还作它干嘛,反正后两题作的再好,也确定是两个叉把你刷下往。
儒学署教谕匆匆促把沈溪的卷子,从那六七百份考卷中找出来。
儒学署教谕拿到沈溪考题,一看上面的情况,心说不妙,急急忙忙把卷子送过来。
刘丙一看上面是三篇文章而不是两篇,登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啊你们,本官来处所取士,但求公平公允。昨日本官还让你们仔细查验过,居然这么大的错漏都没发觉?把誊卷之人拿来,本官要亲身问责!”
儒学署教谕把人请了进来。
给沈溪誊卷子的人名叫顾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学究,来自于江西吉安府,早年中过举人,由于无钱疏通一直没有做官,但在处所上治学颇著名看。这次刘丙的人手未几,不得不让请来的阅卷人帮忙誊卷,但最后却是换卷子批阅。把所有阅卷人分成几组人,分辨誊卷后,再岔开批另一组人所誊的卷子。
顾顺既是誊卷人,也是阅卷人,这两天以刘丙对顾顺的懂得,这人的才学也是不错的,对于考卷的评语也是颇为适当。
“顾先生,这三篇文章,你居然漏誊一篇,这是多大的罪过?”刘丙固然呵斥着,但还是抱有一番谨慎。
顾顺把头自满地抬起,冷笑不已:“那就看这后生做的是何等文章,满篇的荒谬之言,本先生给他誊卷,也怕脏了自己的手!”
刘丙先前全然在气愤之中,未及看那篇被漏誊的文章,等他通读一遍之后,顿时明确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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