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有些言不由衷，他知道谢迁对沈溪的态度后，心里不由涌现一抹深深的扫兴，情绪低落。
即便杨廷和再怎么粉饰，还是难以逃过谢迁法眼。
谢迁看得很明确，但他没说什么，由于谢迁见惯了大场面，对于谢迁来说杨廷和只是个“年轻子弟”，年轻人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可以通过期间积累经历和经验来排除，而不需要他一个老家伙开解。
谢迁故意在杨廷和眼前夸奖沈溪的功劳，似乎是已经想好如何挑选接班人的问题。
杨廷和没有在谢府久留，又过了盏茶工夫便起身告辞，谢迁能感受到，杨廷和有很多话没说出口。
谢迁并没有委曲，此时的他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等他将带着几分失落的杨廷和送走后，心里不由感叹：
“陛下要考核提拔司礼监掌印，代替他打理朝政，老夫这边同样要为挑选合适的文官领袖而烦心，这何尝不是一次提拔？谁能当起未来朝堂的重任，实在难说啊。”
……
……
谢迁不是没有决定，而是心中早就有了定论。
不是关于梁储和杨廷和二选其一，而是有沈溪打底。
将来沈溪确定会成为朝廷栋梁，掌控朝政，只是谢迁感到必需要有人能跟沈溪反抗，这是谢迁思虑再三后得出的结论。若一个年轻人在朝堂上连个反抗的人都没有，那有很大的可能会走上歧途，成为危及大明山河社稷的隐患，自古以来权臣都是这么来的。
当然谢迁感受不到，他对沈溪的请求太过苛刻。
沈溪在官场取得的成绩越高，谢迁的双重标准就越明显，对别人和对沈溪的请求截然不同，他对沈溪几乎是看待政敌那么严苛。
至于这么做到底是对沈溪的一种鞭策勉励，又或者是一种警惕戒备，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此时的沈溪，已陪伴正德天子踏上回京之路。
从灵丘出发，固然走的是官道，路途却并不平顺，其中小半都是山道。好在间隔广昌县城很近，再往东便到拒马河峡谷，顺着河岸边的官道走上百里，便是紫荆关。
朱晖和杨一清停留在拒马河峡谷中段，没有持续西行，耐心等候天子到来，一直过了两天，朱厚照跟沈溪一行才带着大队人马抵达，杨一清、朱晖带着伴随的官员将领一同出营门欢迎。
不过朱厚照没有下銮，直接乘坐肩舆进了营地中间提前搭好的皇帐，朱晖本想追上往，却被江彬带人挡下。
“你……”
朱晖看着江彬，不认识这位是谁。
江彬道：“请阁下见谅，陛下旅途劳顿需要休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请示沈大人便可。”
此时的江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容貌，他如今还不是侍卫领班，仅仅是天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包含钱宁、张永、胡琏等人，此时都无法接近天子，小拧子和沈溪倒是可以随时面圣，但这一路上实在也没怎么见面，天子有什么事都是江彬出来传话。
朱晖一听非常为难。
在他看来，先断定天子的安全最重要，没见朱厚照一面始终不能安心，没法回奏张太后。
眼前这个身穿燕服的男子将他拦下，在不明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不能随便发性格，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看着江彬护送銮驾进了皇帐。
朱晖看着走过来的张永，小声问道：“张公公，刚才那位是……？”
张永眼力先落在杨一清身上，随后才看向朱晖，小声回道：“公爷别见怪，陛下身边如今最得宠的就是这位江大人，难道公爷就没听说过？”
提到“江大人”，朱晖忽然想到是谁，露出恍然之色，随即沈溪跟小拧子等人也靠拢过来，朱晖在人群后面创造钱宁萧索的身影，忽然明确过来，连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都无法近间隔掩护天子，那这位“江大人”可说是前途无量。
“之厚！哈哈！”
朱晖固然没措施跟天子打招呼，好在马上看到想见之人，也就是沈溪，咧嘴直乐，似乎跟沈溪打招呼同样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
杨一清等人随着一起过往，全都向沈溪行礼。
沈溪逐一还了礼数，朱晖笑道：“一别就是大半载，想出征当日祭天时，老夫还在想之厚你定能凯旋而回呢！”
此时的朱晖谈笑风生，说的都是堂而皇之的话，听起来亲近，但谁都知道他跟沈溪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总回朱晖、沈溪、杨一清三人都做过三边总督，对于军中的事情也算懂得，算是对西北军政有必定话语权的人，见面后少不得冷暄几句，之后再说关于这半年来大明对鞑靼的战事，始终能找到话题。
至于胡琏则低调很多，只是最开端时杨一清和朱晖跟他打过招呼，之后无论是喋喋不休的朱晖，又或者沉默不言的杨一清，都没再跟他交谈，几人往中军大帐而往，远远地看到江彬的人在皇帐周边围栅栏，进出口处都安排上了岗哨。
朱晖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凑到沈溪眼前，小声问道：“之厚，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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