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发小半个时辰了，怕是这会儿沈之厚已到了豹房门前。”寿宁侯府负责搜集情报的管家说道，“但他是否能获准进往面圣，尚未可知。”
张鹤龄面色阴森：“旁人确定不行，但沈之厚想要面圣，简直轻而易举，陛下给他安排那么多差事，他现在就似乎当初的刘瑾，出进豹房就跟进出自己家门一样！赶紧往通知二老爷，让他过来议事！”
“老爷，这会儿天气不早了……”管家有些迟疑，生怕自己被张延龄怪罪。
张鹤龄怒道：“事关张家生逝世存亡，哪里还顾得上天气早与晚？算了，本侯亲身往见那不争气的弟弟，赶紧备车……不对，筹备快马！”
“老爷，我家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沈之厚就算再得陛下信任，能奈我张氏何？”管家颇不认为然。
受张延龄平日霸道作风所染，无论是寿宁侯府还是建昌侯府的人，都是一副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容貌。
实在平时张鹤龄也嚣张跋扈惯了，只是跟他弟弟相比，小巫见大巫而已，所以御史言官才会同时参劾他兄弟二人而不是单独参劾张延龄一人。
张鹤龄头脑苏醒，迅速理清当前形势：“谢于乔不敢做的事情，沈之厚却没任何问题，就似乎当初对付刘瑾一样，他一出手就一击必杀。”
“沈之厚要推行新政，眼中容不下我们这样碍事的皇亲国戚！对他来说，参劾我张家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试试呢？毕竟成功就能少一个对手……”
……
……
沈溪往豹房面圣的消息传开后，英国公府宅，张懋也在第一时间获悉，顺带着在他府上作客的国丈夏儒也知道了。
固然夏儒在朝中没多少地位，但到底是皇后的老爹，当今天子的老泰山，身份清贵无比。夏儒到京城后在五军都督府挂职，一个文人哪里懂兵事，只能把张懋当成靠山。而张懋也盼看有朝一日朱厚照浪子回头，亲近皇后，如此一来夏儒能成为真正的国丈，五军都督府这帮军头在天子身边也算是有人了。
“……沈之厚往面圣，是参劾两位国舅爷罪恶？”夏儒对于事情原委不太懂得，打量着张懋问道。
张懋见完传递情报的亲信将领，回到会客的花厅，走到一盘没下完的围棋前，施施然坐下，嘴里应道：
“何世光访问谢于乔可能没得到想要的成果，于是又折道往见沈之厚……唉，有些事终回还是产生了，旁人对张氏为恶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之厚却不会。”
“这是何故？”夏儒仍然一头雾水。
张懋道：“谢于乔跟张氏外戚素来交好，当初国祚不兴时于乔曾进宫拜见太后，请旨定乾坤，后又借助太后之力打击阉党……今张氏落罪，碍于情面于乔只能袖手，奈何于乔跟之厚因政见不同早生邋遢，于乔不作为时之厚便会挺身而出……”
夏儒扁扁嘴，笑着摇头：“他二人本是姻亲，有何可争的？于乔年老稳重，恐怕是担心无法将两位国舅绳之以法，反而弄得自己下不来台吧？”
张懋看了夏儒一眼，道：“你还当张氏外戚是国舅？如今早不是先皇时……陛下登基至今已有数年，大婚后夏氏一门始终不见振兴，倒是张氏持续兴盛，如今京营大权都还在张氏兄弟之手……国丈，你甘心吗？”
夏儒本来脸上堆满笑脸，手上自如地捏着一枚棋子，闻言不由失神，棋子“骨碌碌”落到了地上。
张懋持续道：“旁人说之厚专权，不过是防微杜渐，之厚平时谨小慎微，很少有强出头的时候，但若真碰到事情，可比谢于乔和何世光有魄力多了……他看出朝堂各大权势此消彼长，张氏一门嚣张多年，也该打压一下了，所以这次他出面老朽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不知成果会如何？”
夏儒一脸热切地问道。
张懋苦笑道：“就算定罪又如何？陛下能杀了他的亲舅舅？这案子明面上只是仗势欺人，在皇室中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连铲除爵位都未必能成……只要张氏兄弟把京营统辖权交出来，陛下恐怕喝斥几句就完事了！圣明如先皇，对外戚也如此宽容，何况今帝乎？”
夏儒无奈摇头：“那又有何意义？我夏氏一门不过是因势利导而成绩本日地位，如今皇后无所出，就算张氏国舅失势，也轮不到我们夏氏上位，倒是张老公爷要稳住五军都督府，不可懈怠。”
张懋叹道：“还是看看之厚面圣成果如何再说吧，我很想知道，之厚到底会如何跟陛下呈奏此事！”
……
……
夜色深沉。
朱厚照正在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豹房看斗兽表演，四合院中心高台上的笼子里，两只老虎正互相撕咬，腥风四起。朱厚照看得正过瘾，小拧子匆匆促跑上二楼观兽台，凑到朱厚照耳边低语几声。
“什么，沈先生这会儿来豹房？”
朱厚照感到很惊奇，回过火看向小拧子。
沈溪到豹房来跟其他大臣最大的不同，是有人进来通禀，而且朱厚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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