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出正德天子要在上元节赐宴的消息后，朝廷高低一片欢腾，大臣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在谢迁等老臣看来，这是自己保持的成果，终于可以见到天子，当面议事。
在正德朝，面圣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固然赐宴不比朝会，但总算可以跟天子直抒己见，谢迁等人甚至开端开小会协商赐宴时需奏请什么事情，其中山东、河南一代产生的叛乱，将作为吸引朱厚照注意力的叩门砖。
沈溪得知这件事后，却没有感到任何惊喜。
“……朱厚照这小子不过是由于一个人玩腻了，想换个花样，跟朝臣一起饮酒作乐，真认为这小子良心创造？若刘瑾看出这一点的话，必定要做出一些动作，到那时赐宴很可能会成为一场闹剧。”
沈溪把事情看得很透彻，甚至已预感到，刘瑾必定会想方想法禁止。
正月十四。
这天下午，谢迁派人来请沈溪过府一叙。
沈溪知道谢迁要跟他商议越日宫中赐宴之事，有心不往，却又不愿扫谢老儿面子，尤其这会儿首辅大人正在兴头上，不想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往。
趁着天没黑，沈溪让朱起赶着马车，带上随从前往谢府。
等到了处所，沈溪刚进门便知道谢迁正在宴客，至于是什么人，沈溪不想过问，以他猜测必定是朝中六部七卿级别的大员，于是先到偏厅等候，负责招待他的人乃是谢迁之子谢丕。
“……沈先生，明日赐宴学生也会一同进宫，却不知这赐宴有何讲究，劳烦您跟学生讲讲。”
谢丕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得父亲荣光，非常有机会提升侍读和侍讲，甚至在很多人看来，谢丕被拔擢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朝中有人好做官，何况自己亲爹还是当朝首辅。
谢迁作为文臣之首，在翰林院中有不少门生故旧，如此一来，谢丕在翰林院被重用也就是情理中的事情。
大明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情社会，沈溪在翰林院中待过，非常明确这一套。
越是政治黑暗，朝中人越信仰荫庇和私相授受这一套，在沈溪看来，如今谢丕的性子多少有些跳脱，这也跟平日他翰林院同寅多逢迎奉承有关。
沈溪道：“参与赐宴之人甚众，多随大流，亦步亦趋……翰苑老人未加以阐明？”
谢丕有些忸怩，低下头道：“宫中礼节繁多，书本上记载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本来家父可以指导，但他公务繁忙，一直不得闲。翰苑如今正处休沐期，难得碰到那些经历丰富的老翰林，只能请沈先生面授机宜。”
沈溪笑了笑，到底相识一场，谢丕对他也算恭敬，于是耐着性子，大致跟谢丕交待一遍。
……
……
等谢迁待客结束，已到上灯时分。
谢府书房，沈溪见到容光焕发的谢首辅。
谢迁尽不客气，坐在那儿一抬手，道：“坐。”
沈溪显然享受不到真正阁老部堂的待遇，若是换了杨廷和、李鐩等人前来，谢迁至少会起身相迎。
谢迁对沈溪的礼遇，仅限于见面不使脸色。
“阁老找我前来，可是有事相商？”
沈溪故作不知情，坐下来后直接提问。
谢迁舒了口吻，把手头奏本放下，沈溪很好奇谢老儿到底有什么公事需要在家里审读。
谢迁道：“明日陛下于宫中赐宴，应当通知你了吧？”
“嗯。”
沈溪点头，“午后兵部已得传话，学生正揣摩这事儿。”
谢迁点头：“乃是夜宴，这次没有招待诰命和节妇的内宴，只有群臣跟陛下共饮。”
沈溪没说什么，谢迁分明是在给自己上科普课，但实在宫里是个什么状态，或者说是对朝中人和事的懂得，沈溪自问不比谢迁差，看待事情更为透彻。
谢迁再道：“明日面圣，你可有想好奏请什么？”
沈溪稍微惊奇一下，问道：“既是赐宴，缘何要奏事？这不是让陛下感到为难么？”
谢迁面色一沉：“本不该如此，但你也知道如今大臣要面圣不易，这次不奏事何时才有机会？为朝廷社稷着想，就算分歧规矩，也不得不往做。”
说完，谢迁打量沈溪，眼力中带着疑问。
沈溪态度诚恳：“之前未曾思虑过奏事，未作筹备。”
“胡闹。”
谢迁倒没有吹胡子瞪眼，只是以一种长者和过来人的姿势说道，“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却不做筹备……幸好将你叫来问了问，现在筹备也还来得及。”
“这……”
沈溪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他创造，自己就算当上兵部尚书依然身不由己，谢老儿一心想左右他的决定。
谢迁拿起之前所看书折，道：“上面列了一些事，你先看过，其中涉及兵部事务，由你提出最为妥当。”
沈溪不想接，却不得不接，等他拿过来打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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