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带着沈溪和林黛到药展，惠娘恰好从新展子回来。
惠娘善解人意，上前仔细询问一番，见周氏两眼通红，热泪盈眶，忙连声安慰，过了好一会儿周氏的情绪才稍有好转。
“你说我为沈家忙里忙外图个啥？把我们展子收走也就罢了，现在眼看做不下往了，却想让我重新接手，是个人心里能好受？我只不过说不想往，成果就大发雷霆，就似乎我这个媳妇做了对不起他们沈家的事一样……”
周氏又开端数落和抱怨起来。
沈溪已经见怪不怪。
老娘固然为人泼辣，嘴上不饶人，但她心肠还是仁慈贤惠的，惋惜她生在一个女人没有社会地位的年代，就算做事做得再好，也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要不姐姐把存放在我这儿的银子拿回往，买个院子，再置办些地步，让老太太高看一眼，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对姐姐挑三拣四的了。”惠娘试探着问道。
周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摇摇头：“我才不会这样做呢……就算要买院子，也要等将来小郎长大了结婚生子才买。现在就买给老太太，确定要留给她那些儿子、孙子，我们恐怕连住进往的资格都没有。”
“我家那没良心的在家里是老幺，小郎在同辈里也是老幺，老太太怎么也不会把院子传给我们……何苦来着？”
惠娘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姐姐还没有被怨恨冲昏头脑，这就好。”
周氏摇头叹息：“可这事一直不告诉家里那没良心的，总感到亏欠他什么，这些天他问我为何这么忙，我都不敢告诉他咱展子的事。”
惠娘没有再说话。
清官难断家务事，很多时候她只是劝告周氏看开些，真正涉及到沈家的家事，惠娘一个外人还真不好随便插嘴。
“不说这个了。”
周氏终于岔开话题，“这两天没问作坊那边的情况，也不知现在怎样了？苏掌柜那些人，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啊？”
惠娘摇摇头：“这个妹妹也不知道。要说这印刷作坊，小郎比我们两个都明确，他天天放学回来都会过往看看，作坊需要添置什么，又或者安排人事，都由他一言而决，他做得很好。”
周氏抱怨道：“妹妹，你怎能全信任那臭小子？你看他鬼鬼祟祟的，咱在说话他却在门后偷听……憨娃儿，你过来，你怎么能偷听娘跟你孙姨说话？”
沈溪苦笑着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惠娘，再看向老娘，实在他只是想知道老娘心里对于刚才的家事是怎么个态度，并非有意想听私房话。
“小郎懂事早是好事，但的确不能让他多接触杂务……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书读好。”惠娘脸色变得严正起来，“小郎，我看以后这样吧，作坊那边你先不用管，好好读书，等过两年你长大些，再过问也不迟。”
沈溪连忙道：“孙姨，现在作坊正是赚钱的黄金时代，假如不抓紧时间，等以后别人研究透咱们的技巧，再想象现在这样赚钱就不可能了。此外，要是我不画画，难道后续画册也不推出了？”
“你的前途比赚钱更重要！小郎，你确实很聪慧，但要把这份聪慧劲儿用在正道上，姨不想害了你……若你以后只是个商人，走到哪儿都矮人一头，姨就算进了棺材也会自责。”
好人呐。
沈溪心中暗暗感叹，为了他的前途，甚至连有着大好远景的生意都可以放下，这样明事理的女人往哪里找？
不过，沈溪可不想把自己天天都禁锢在学习的囚笼之中。
沈溪脑海中的知识大多是现成的，再世为人后，他的记忆力变得极为惊人，看过的书本基础上能做到过目成诵，在学堂里他除了学习《论语》外，私下里基础上把四书五经都看了一遍，闲着没事还看看时文，联合前世研究古文尤其是八股文的心得，或者他对科举不能做到驾轻就熟，对于通过童生试并无多大把握，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心多用。
“孙姨，您放心好了，我学习好着呢，每次学堂考核我都拿第一……我做这些不会耽误学业的。”沈溪赶紧对惠娘表明他的态度。
周氏道：“小郎，别辜负你孙姨的一片好意，以后你少管作坊的事……至于连环画和年画，你倒是可以持续画。”
“是是，娘说得在理，我画画不会耽误太多工夫，大不了我以后不往印刷作坊那边就是。”
沈溪嘴上应着，心里却不认为然。
之前他一直盯着作坊，才保证印刷的各个工序没有出错。饶是如此，很多伙计由于不识字，经常把连环画的页数排序弄错，又或者把画面弄得高低颠倒。直到沈溪提出设立质检职员，对马虎而弄错的伙计进行处分，印刷的质量才提升上来。
若是后面他不往监督，那些伙计见不到管事的人，就会糊弄了事。
印刷作坊赚钱是多，但却很繁忙，不三班倒的话，伙计一天要做五个时辰的工，中间非常疲累，搪塞是随时可能涌现的事，而其中有很多伙计又是那些印刷师傅请来的同村人甚至是弟子，碍于面子，那些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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