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且问你，若我军出兵，鞑靼节节败退，我军斩寇过万，士气大振……就算自损在鞑靼之上，且问你，有几成胜算？”
沈溪揣摩一下，说出一个相对客观的数字：“三成！”
……
……
当沈溪将数字说出来，谢迁的脸色变的极其丢脸。
若说沈溪分析得没道理，随便说出个数字，那谢迁完整可以当作是戏言。但谢迁听沈溪分析得有理有据，甚至将鞑靼内乱的因果都考虑到了，经此分析，得出个“三成胜算”，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也是弘治天子一意孤行下的选择，任何人都禁止不了这场战事的产生。
谢迁没有斥责沈溪，之前他态度不善，是想让沈溪更加理智地分析，现在他语气反而放得平缓，问道：“那另外七成呢？”
“另外七成，全看带兵之人能否将我大明残军从战场上带回，若撤兵遇阻，后续又无往援兵马，留守后方的统兵大将无血战到底的决心，那三年前未产生之溃败……可能无法避免！”沈溪颇为无奈地答复。
谢迁忽然一阵恼怒，喝道：“早知如此，不如索性送你往战场！你这边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见你主动请缨报效朝廷？”
“你知道刘时雍筹备让你往做什么吗？让你当先锋，吸引鞑靼人的注意力，像块磁石一样源源不断把鞑靼兵马汇拢到你身边，然后他从容指挥调度兵马，形成反包围，一举奠定成功的契机！”
“若是以一人换回我大明数万将士的生命，确保我中原百姓的安定，区区就义何足道哉？”
在沈溪看来，自己的生命只属于自己，别人不能拿他的命做交易。尽管他很不想听这种话，但他感到，谢迁的分析没有错。沈溪知道，自己往西北，担负的还是延绥巡抚这样的机要差事，对最后战果是有所赞助的。
弘治帝在这点上倒没有受沈溪的资格和年纪束缚，选才颇为正确。
谢迁为了私心而坏公义，沈溪也在国家和自己小命眼前选择了后者。
沈溪道：“阁老切勿动怒，现在说一切为时尚早，领兵的人是刘尚书，大明兵马未动，鞑靼如今不见动静……”
谢迁怒道：“你小子，给老夫说这么多，现在又想撇清干系？莫忘了，老夫也有自己的断定，老夫近来惶惶不安，总觉此中或有变故，如今想来，便是这胜算远无陛下预感的十足把握。”
“若有六七成胜算，此战倒是可以期待，但若只有两三成……我谢于乔还不想做大明的罪人！”
说完，谢将就有摸笔写奏本的激动。
沈溪当然知道谢迁要做什么，自然是进言天子，让天子“止战”，按照之前沈溪拟定的打算，佯攻一下意思意思就算完事，何必动真格？
但沈溪知道，假如谢迁若再犯颜上疏直谏，那就是纯属自找不痛快。
一份上奏就已令天子颜面大失，朱佑樘还在赌气，立马又上一道，跟火上浇油差未几。
“阁老请三思而后行！”
沈溪道，“与其向陛下劝诫，不如修书往三边，将要害分析与刘尚书知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陛下战意再坚决，但只要刘尚书见好就收，那我大明兵马可获胜得回，此为上策。”
“否则阁老既不能令陛下收回成命，又要搭上自己，何苦来哉？”
谢迁也是被担心与胆怯弄昏了头，稍微冷静揣摩一下沈溪的话，感到很有道理。
再跟天子上疏，确实显得他虔诚，但屁用没有，天子该出兵还是会出兵，反倒会对他厌憎至极，上疏非但不能帮到三军将士、天下黎民，反倒会害了自己，实为不智。
但让他修书给刘大夏，一时又抹不开面子。
想到之前跟刘大夏翻脸，全因沈溪，如今看出来了，刘大夏调遣沈溪往西北之举并无毛病，西北之战有沈溪和没沈溪差别还是很大的，并非刘大夏借故刁难加害。
谢迁作为有错的一方，主动写出这封信，即是是打自己的脸。
两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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