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饭，哪里有这么多臭规矩？谁只要没病没灾，连大人带小孩一起出来吃饭就是，又不是外人。
不过沈溪不好评价谢迁，由于并非谢府如此，而是全部社会风气使然。明朝中叶尚且还好，到晚明乃至清朝，大家族中等级泾渭分明，甚至就连丫鬟都分为三六九等，不同等级之间都有一套森严的家规家法用以束缚。
徐夫人离开，谢迁这才似模似样拿起一本书，打开来看了一眼，随后看向沈溪，问道：“你在东南胡作非为，闹得不可开交，固然最后还算美满结束，却不知老夫在京城给你做了多少善后之举！”
沈溪心想，是我在处所拉屎，你在京城给我擦屁股吧？表面上却恭恭敬敬行礼：“多谢阁老这一年多来为晚辈之事奔走繁忙。”
“另外，陛下本要委派你到西北履职，老夫在陛下眼前据理力争，方保你留在京城，如今你回来了，不会记恨老夫，责备老夫耽误你大好前途吧？”
谢迁语气生硬……我为了你这臭小子得罪天子，又跟多年老友反目，你回来后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是想告诉我我这是多管闲事吧？
沈溪道：“晚辈自知才疏学浅，到西北也无法担负大任，反倒不如留在京城，听从阁老的教导。”
这话固然不是故意拍马屁，不过在好面子的谢迁听来，却非常受用。他连连颔首，脸色好似在说，你这小子张扬惯了，就应当收下心，好好听从我的教导，保管以后你受用无穷！
谢迁起身，从书架上拿下来一叠白净的宣纸，在书桌上展好，用镇纸压住，拿出墨沾了水，随便研了几下，将笔蘸好墨水，这才看向沈溪，问道：“说吧，对西北战事，你小子有何见解？”
沈溪心想，这也未免太过直接了吧？
你不问我在东南三省的所做所为，也不问我回京后有何打算，上来就问西北战事，难道是天子给你出了困难，你无法解决，找我帮忙“顾问”？
“晚辈……不太懂得阁老之意。”沈溪蹙眉。
“装什么糊涂？西北之战如今已箭在弦上，你就算不往西北，帮老夫出谋献策，难道屈了你的才？”
“你别想马上就到翰苑或者六部赴任，陛下已经给你委派了新差事，过几天朝廷就会派人到你家中，宣你往皇宫，负责一些祈福的事务。其余时间你安心留在家中，好好思索西北的状态，想通到我府上来，老夫与你具体参研，好好为国效命！”
前面这一段还很顺耳，解释了沈溪接下来的往处，但最后谢迁却用要挟的口吻说出这么一句：“若不从，老夫便向陛下请旨，让你往三边带兵！”
沈溪心想，这贼船真是上往轻易下来难，情绪你老留我在京城，不是怕我往西北送逝世，而是担心你自己被天子责难，无法做到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任？
沈溪辩护道：“晚辈一介落后，当官不过四年，也无多少行军交战经验。西北之战，涉及甚广，晚辈哪里能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
“不管能不能胜任，你只说出你的见解即可。”
谢迁催促，“再说了，又不是问你具体的战略方针，只是针对方方面面提出建议，老夫收拾下来，看看哪些有用，参详后作出记载，上呈天子。”
沈溪道：“既然阁老想让晚辈说对此战的见解，实在很简略，此战实不可战！”
“臭小子，胡言乱语什么？西北之战乃是陛下钦定，朝廷调动如此多的兵马和钱粮，你一句实不可战，就要令之前的筹备付诸东流吗？问你的是此战需要注意哪些方面，不是让你打马虎眼的！”谢迁赌气地喝斥。
沈溪反诘：“阁老，从最初拟定出战，到如今兵马粮草基础调度完毕，箭在弦上，敢问大小会议进行过几次？多少将官各抒己见？有何出兵策略未曾上呈天子？”
沈溪这一问，谢迁放下笔来，仔细回想一番。
要说朝中这大小军事会议开了不下百次，各种战略战术的奏本最少有七八千份，每一份还都是长篇大论，别说弘治天子正在病中，就算身材倍儿棒，不吃不喝不睡也得看上个把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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