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不提罢了，这一说，众人眼力齐刷刷投向豆蔻身上，缕金蝶穿海棠浅葱绫锦裙，尽显少女婀娜，尤其惟妙惟肖的苏绣，衬着粼粼碧波，仿若五彩蝶翼灵动，活了般好看。
换以前，一众人定赞叹绣艺的至高无上，如今没人敢吭声，相互交换眼神，各种猜测浮于神情之上，正由于图样太过精巧，叫人过目成诵，见过的人都记得这条裙子是杜皇后在位时送给齐淑妃的。
可杜家早因谋逆连累九族，是皇上大忌，竟有人在老虎嘴上拔毛，嫌命长？
顿时，方才一众爱慕嫉妒恨的眼力变成鄙视、厌弃、看好戏，全部凑集牡丹身上。
牡丹额头点地跪在明黄色靴子旁，白玉般纤长手指抑不住微微发抖，四周的议论声不尽进耳，如芒刺背。
温婉蓉想上前解围，被覃炀牢牢捉住手段，站在几位王爷身后，不动声色。
而萧璟的脸由愠怒变成恼怒，环视一圈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他视线最后定格在齐淑妃脸上，不善道：“你的裙子怎么会涌现在合欢苑？”陷害的痕迹太明显。
齐淑妃一脸懵懂看看小船上的宫女，又看看跪地的兰僖嫔，扶着云裳的手，吃力地跪下往，连连摇头：“皇上，臣妾也不知，这条裙子自打杜家谋逆后，妾身再也没碰过，甚至不记得放在哪里。”她边说边看向一旁的云裳：“你往把景阳宫的管事姑姑叫来，证实我的清白，快往！”云裳哎哎两声，欲转身，被萧璟叫住，既然要查，自然不能找相熟的人传话，追随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反响快，往前一小步，低声道：“皇上，奴才这就往景阳宫。”萧璟抬抬手，示意摆驾回宫，老太监察言观色，一边叫随行几个宫人往办事，一边陪皇上回保和殿。
保和殿。前后不过一刻钟，景阳宫的掌事姑姑随着小太监，进了正殿，殿内正跪着三人，兰僖嫔和齐淑妃跑不掉，另一个是合欢苑的豆蔻。
老太监给掌事姑姑递个眼色，掌事姑姑立即跪在齐妃身后一步之外，双手捧着与豆蔻身上一模一样的绫锦裙，毕恭毕敬，口齿明确回禀：“奴婢给皇上请安。”萧璟脸色淡淡的，瞥了眼掌事姑姑手上的裙子，又看向老太监，老太监立即会心，问：“咱家问你，你手上的裙子可是淑妃娘娘的？”掌事姑姑说是。
老太监又问：“为何合欢苑有条一模一样的？莫不是你们动的手脚？！”最后一句话，他故意加重音。
掌事姑姑吓得手抖了抖，急切证实清白：“公公，这条裙子一直压箱底，我家娘娘也很久没穿过，至于为什么合欢苑有一条一样的，奴婢确实不知，但见这条裙子绣技超群，叫人过目成诵，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见她吞吞吐吐，老太监拔高音量。掌事姑姑不敢怠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而且淑妃娘娘穿上这裙子时，正值赏春会，御花园很多人都看见了。”言外之意，有人照着样式模仿，甚至做一条同样花色讨皇上欢心不是不可能，毕竟后宫之大，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裙子出自杜皇后之手。
“皇上，妾身尽无半分害人之心。”齐淑妃恰到利益道出心中委屈。萧璟的视线在她和掌事姑姑脸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兰僖嫔和豆蔻，眼底的脸色更加深沉，只问：“僖嫔，你可有话说？”牡丹瞥一眼身边瑟瑟发抖豆蔻，心知肚明合欢苑出了外心，有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平日再谨慎警惕，抵不过人心贪念。
皇上的问题，又如何答复呢？说不知道豆蔻裙子来历，这个节骨眼上，谁信？
皇上真信她，她还会跪在这里吗？收回思绪，牡丹只是轻摇下头，吐出
“臣妾不明”四个字。
“不明？”萧璟冷笑起来，看向豆蔻，厉声道，
“你说！”
“回，回皇上的话，”豆蔻浑身都得跟筛糠一样，伸出食指，指了指身边的人，说话磕磕巴巴，
“是，是娘娘……”就在一席人都等着娘娘后面下文时，豆蔻忽然像疯了一样，直起身子，破釜沉船般对牡丹喊了句：“娘娘，奴婢错了！”就在所有人没反响过来时，她爬起来冲向最近的柱子，砰一声闷响，撞得脑花四溅，吓得所有女眷尖叫起来。
“皇，皇上！”齐淑妃顾不上礼数，捂着肚子跌坐地上，被一双大手轻易拉起来。
萧璟一把护她到身后，吩咐宫人：“送淑妃回宫！叫钟御医候诊！”而后齐妃被一群宫人急急忙忙扶出往，全部过程，映在牡丹的秋水剪眸里，让她深进领会什么叫无情最是帝王家。
萧璟平日那些半真半假的甜言蜜语，到了当口儿，不过一纸空话，跟她谈什么情深不寿，他们之间有情吗？
倒是方才掩护齐淑妃的慌张显出几分真情。牡丹眼底浮出一丝嘲讽，她只是后宫众多金丝雀之一……即便她对他没有情绪，可萧璟是她第二个男人，却比她最深爱的人夜伴的时间多得多，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说到底，她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牡丹看着保和殿外湛蓝的天空，忽然感到失看，忽然明确西伯大汗给她开出的条件，只是画张饼，供人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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