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灌一口酒仰头,任凭飞雪落在脸颊上融化,冰凉穿透肌肤,齐毓殇心宛如今日天气,低压抑得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千欢,林大人会好的,对吧?”抬手抹去下巴酒渍,齐毓殇目光落在洛千欢身上,里面氤氲着难以言喻的担忧。
洛千欢皱眉,他声音这么沙哑,是因为担心林航的安全,还是因为太子府那个奄奄一息的温婉美人?
心底涌上难以言喻的苦涩,她唇,眸中的笑带着凄凉和哀怨。
终究是人不如旧,他虽然将玉佩给了温柔儿,心中却是一直牵挂她的,对吧?
得不到的是个宝,得到的是根草。
男人的劣根,千百年来,无人能改变!
他虽然是重重义的江湖人,但骨子里的是皇族的血,自古以来,皇家并非无真,而是真都被藏匿心中,不为人知。
他是不是也将温柔儿藏在了心底,为那个可笑的言而有信?
见她不语,齐毓殇以为她觉得林航伤得太重,已无生还可能,心中不由大恸,那双冰寒冷厉的眸,染上一层自责又悲伤的薄雾。
是他学艺不,林大人才……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阮不悔俏生生站在屋檐下,扬声打断两人沉,“齐师兄,林大人醒了,他要见你!”
齐毓殇一愣,倏然明白过来,忙放下酒杯。
房中飘着浓郁的药味,不太习惯皱眉,走向纱帐飘扬的榻,看清上半坐男人的模样,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两拳,面露痛楚。
林航被关在密牢五年,再无当年朝堂上慷慨激昂进谏时的凛然,瘦得只剩皮b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身上洋溢的正义,却是不减反增。
伤已上药b扎,上身穿着深灰棉袍,破旧锦被盖住腰以下部位,放在锦被上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乱蓬蓬的胡子刮干净了不说,连头发也清洗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薰衣草香,整齐披在肩上。
他知道,这都是洛千欢跟阮不悔忙碌了一上午的成果,房中也收拾得干净整洁,慕容烈在榻另一头昏睡着,呼吸清浅而平稳,也保住了命。
听到脚步声,盯着虚空中某发呆的林航扭头,以戒备的眼神盯着他,看到他腰间玉佩,双手陡然攒紧被子。
“太……太子殿下……”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哆嗦着,他浑浊眼神逐渐清明,作势起。
齐毓殇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起的身子,尔雅道,“林大人不必气,这些年让您在密牢中受苦,是我的不是,我早该……”
“殿下不要如此说,是微臣……微臣没想到……”林航摇头,眼含热泪哽咽道,“心腹受刑不过,交代了殿下去,给殿下带来危险,是微臣用错了人,殿下您……”
“大人不必自责,那些杀手还奈何不了我!”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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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好好休养便是,其余的事我会理好的,您不必担忧。”齐毓殇皱眉,见他神倦怠,忙道,“师妹说您要见我,不知您有何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殿下,林家,还有人吗?”林航苍白的唇哆嗦许久,在嘴里转了好几圈的话,终于吐出。
“当我也不在圣京,但传言是……”踌躇了下,齐毓殇还是决定据实已告,“府老幼孺、侍女长工总共一百零八人,无一生还!”
“什么?”林航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苍白的唇哆嗦着,身体也颤抖着,从心底散发出的痛楚和绝望b裹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如发狂的野,愤怒嘶吼着,“怎么能?他怎么能?长工和侍女有什么错?老幼孺身犯何罪?他怎能……怎能……”
“齐清心狠手辣、残忍绝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结果,其实您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他的嘶吼让齐毓殇想到落江湖这些年的遭,心顿时低落,冷声打断他起身,“您还伤着,先休息吧,我去理一些事,稍后……”
“殿下,帮微臣找一个人,求你……”林航抓住他衣袖,沙哑着乞求。
“谁?”
“我的女儿!”
“女儿?”习惯眯起双眼,齐毓殇疑挠头,“您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女……”
想到当年替自己服毒自尽的林家长子,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匕首狠狠的戳刺着,痛苦难当,鲜血直。
到唇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望着男人瘦得只剩骨头的身体,他目光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和酸楚。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林家也不会……
“是我刚出生的女儿,那晚乱,负责接生的婆子将她抱走……”林航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沉,淡然解释,“孩子后颈有一个心形胎记,红的,微臣在世间,只有她一个亲人,恳请殿下……”
“林恩公放心,就算翻遍北齐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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