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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山重水复疑无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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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馆离开后,李庄姝走着走着便拐进了东市的一家酒馆,从下午一直喝到天黑,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占满了整张桌子。

店小二又拿上来一壶酒,道:“姑娘,您的酒。”

李庄姝只顾自己喝酒,不予理睬。小二看了她两眼,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李庄姝又喝空一瓶,拿起新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耳畔回响起当年街头巷尾中年女的那些闲言碎语。

“看哪,就是她,年纪轻轻就引主母家的外甥。”

“还不止,那人可是已故刘大将军的儿子,她不单会引男人,还知道攀龙附凤!”

“真是跟她娘一个德行,卢大人真是家门不幸。”

“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卢大人把那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身孕,说不定啊是外面的野种。”

李庄姝眼中充满愤恨,拿起酒瓶,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春明门大街上,郑继仁自走在回家的上,突见一人从拐角踉踉跄跄地走出来,看身形有些像李庄姝,再定睛一看,确定是她。郑继仁走上前去,扭头看见酒馆的招牌,终究放心不下,跟在了李庄姝的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渐渐的,酒意上头,李庄姝再难保持平衡,斜斜地挪到一边,扶墙而行。脚步越来越重,李庄姝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酒瓶从手中滑出,骨碌碌地滚到了中央。

郑继仁见状,不敢轻易上前,停在原地观望,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庄姝站起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道:“庄姝姑娘?”

见李庄姝没有反应,郑继仁想了一想,环顾四周后绕到她面前,俯下身子,艰难地把她弄到自己背上,然后背着她向前走去。

偌大的春明门大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几家店铺开始打烊熄灯。一个老人走过,打了个寒噤,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加快了脚步。远,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缓步前行的背影,在漆黑冷清的里,特别显眼。

李宅门口,一阵敲门声传来,急忙跑向院子。一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正觉奇怪,探头往外一瞧,这才发现靠坐在墙边、已经不省人事的李庄姝,赶紧上前扶她,刚一靠近便闻到了浓浓的酒气,一边拉扯,一边嘟囔道:“哎哟,姑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千辛万苦把李庄姝扶搀扶进门,墙角,郑继仁探出头来,看着大门关上,这才安心离开。

第二天早上,和王姥正在大厅里张罗早饭,李庄姝揉着脑袋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碗筷,道:“姑娘你起来啦?我刚刚还说,你要是起不来,我就把早饭送到你房里去呢。”

李庄姝走到餐桌前坐下,递上一个碗,道:“先喝碗醒酒汤。”

李庄姝喝了一口,皱了皱眉,问道:“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王姥抢先道:“可不是吗?伺候了你一晚上,可把我这身老骨头折腾坏咯!”

一听,不高兴道:“呸,昨儿晚上是谁端了盆水就坐在那儿呼呼大睡来着?”

王姥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李庄姝又问:“那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摊手道:“昨天我一开门就见你一个人坐在门口,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李林甫府中,京兆尹萧炅快步走进书房,躬身附在李林甫耳边说了些话。

李林甫惊喜道:“哦?当真如此?”

萧炅答:“千真万确。”

李林甫沉道:“这个刘文定向来桀骜不驯,作威作福,圣上当感念刘大将军生前功绩,留他在京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宣节校尉,他在民间的种种劣迹,各层官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想着太子怎么突然有如此魄力,开始想在圣上面前做出点成绩,敢还是为了个女人,看来我还是高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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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炅眯眼道:“李大人,您看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向圣上参他一本?”

李林甫摇了摇头道:“萧炅啊萧炅,你还是这么天真。我们参他什么?为了民间的相好秉公执法,置了一个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小官?”

萧炅又道:“可那刘文定毕竟是名将之后,太子这么做也未免太不留面了。”

李林甫说道:“你有所不知,从明面上来讲,太子此举很得民心,皇上不也将案子全权交给他审理了吗?”

萧炅不甘心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太子得势,什么也不做吗?”

“不,他既然给了我们一个火折子,这场火就一定能烧起来。”李林甫面露阴险道,“只不过,我们还得添把柴,扇点风,好把火引到太子身上去。”

萧炅不解道:“大人可是已有策?”

李林甫略一考,问道:“放定在何日?”

萧炅答道:“三月五。”

李林甫狡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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