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宸,往日你总是看着很粗心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你的谨慎程度并不比我差。你喜欢直来直去,就投身军营,可论起文官的一,你也不差。”莲夙衍顿了顿,用手帕捂住嘴,血液一点点将手帕染透“所以,风莲交给你,我很放心”。
冼翊宸默,看着莲夙衍如今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终究问,“夙衍,你说实话,”顿了顿,担忧,“你还能,“咬牙,”能坚持多久?”
“大抵不过今晚了。”微微闭上眼,他也不想。
“所以你才急着送走我是吗?”门口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两人向外看去,罂倾滟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冼翊宸瞪着她,青筋暴起。
“莲夙衍,所以你才急着送我走是吗?”罂倾滟泪眼婆娑。他想的这样周全,她怎么舍得离开。
“翊宸,”莲夙衍无奈,看着冼翊宸的眼中带着请求,“既然你注定不肯放过她,让她再陪我一天好吗?最后一天。”
“哼!”见着他现在还护着罂倾滟,冼翊宸方才平息下的怒火又是燃烧了起来,怕他忍不住揍他,扭头出了上书房。
“我晕了他,才回来的。”罂倾滟不敢正视他的视线,“莲夙衍,你的毒,是我下的。”泪水又不要钱一般往下掉。
“我不怪你,小花猫。”莲夙衍伸手擦净罂倾滟脸上的泪水,淡笑,“没关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罂倾滟苦笑。
“没有啊,阿滟这么聪明,夙衍也是方才才知道的。你的王上怎么会比阿滟的脑袋转的快。”一阵困意袭上心头,莲夙衍又道,“阿滟,我好困,我睡一睡……”
莲夙衍靠着墙壁,一寸寸滑落在地。
“夙衍......不,不要睡,我不许你睡!”罂倾滟摇了摇莲夙衍,失声道。
“好,听阿滟的,不...睡...”莲夙衍猛的睁大眼睛,应罂倾滟一声,眸子却渐渐失了焦距。
“好,你不要睡,阿滟,阿滟给你将故事好不好?讲阿滟小时候的故事。”
“嗯。”莲夙衍偏头,靠在罂倾滟身上。
罂倾滟听到他回了一字,稍稍放下心了,“我有记忆开始,嗯,就是我四岁时,我是圣女,总是被要求做好多事,你一定不知道我多么调皮,爬树了下水了都是很常见的事。有一次啊,教我知识的先生上课时,我睡着了,于是先生就叫了我起来,她问,“传说中的青丘主要产什么?”
我糊糊的,随口答了一句,“狐狸”
然后挨板子了。
几个同去的伙伴下课了告诉我,我那三个字一出来,先生的脸十分彩,可惜我没有看到。
这是山海经的故事,南山经说:青丘,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有焉,其状如狐而九尾,有鸟焉,其状如鸠。
后来我就背下了这一段呢。
说起来也不是故事,不过是夸大其词了些。因为南疆典籍记载这些异闻是真的,只不过如今与凡界渐渐分离了。你信不信啊?”
许久后,罂倾滟心凉,耳边传来一句轻微的,一不小心就会忽略的,“信”
罂倾滟压着哽咽的声音,继续讲了起来,“还有一次.……”
凉如水。
然而终有一次,他没有再回答。
第二日冼翊宸再推开上书房的门时,罂倾滟抬头看了他一眼,发丝一瞬间都变成了白,抱着莲夙衍不肯撒手。
终究也睡了过去。
风莲历十一月二十七,王上莲夙衍,薨。
风莲历十一月二十八,王后罂倾滟,薨。
冼翊宸将两人合葬,与莲清连同时入墓。
那一天的雪花,白的惊人,凉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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