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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永夜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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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斯法尔的夜。

没有圣灯的照亮,街道的拐角处被深深地掩藏在黑暗中。但如果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仍然能够发现一些端倪,仿佛陷在黑色墨水里的芝麻。

“见鬼,你小子别他妈抖了!”

“科洛(hr)......我觉得......”

“你小子不是在害怕吧,霍德(hd)?都到这一步了,你难道还想半路落跑?”粗嗓门的声音听起来咄咄逼人。

“但我们......”

“只要我们成功,我们俩,我们所有人,都能得到红魔的委任!我们会成为革命的先驱,被载入史册!想想吧,霍德!”

“不行啊......我们......”

“闭嘴!”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年轻男人恶狠狠地喝斥道,尽管他穿得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披着一身辛德拉黑袍,“霍德你这个废物。我早就知道你干不成什么大事。如果你要逃就滚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胆小的霍德已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蹲在那儿,紧张地喘着粗气。

“那家伙来了!”科洛压低了声音说道。所有人都屏起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即便是像嘴上说的那样轻松,所有这些第一次进行刺杀的盗贼们也当然会紧张。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多么重要的人物。

马蹄声在玻利斯法尔静谧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尤其是在冬天。英灵节临近了,那也就意味着新年快要来临了,这也是每一年中最为辛苦的时期。人们都会在每年的最后时刻拼命劳动,希望从劳动中获得尽量多的报酬,才能在圣显节来临的时候不至于只能看着别人庆祝。玻利斯法尔卫队的士兵和骑士们身上的铠甲发出齐整的金属碰撞声,他们的影子被明处的圣灯拉长,在霍德眼里就像是监狱的围栏。

身穿着青色长袍的艾·意梵尼(iva)公爵就正坐在士兵中间的那匹马上。他的头上缠裹着高大的头巾,下巴深埋进厚重的貂皮围巾里,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稍短一些的兽皮短衫。马匹的身侧挂着一柄华丽的骑士剑,那是意梵尼公爵家族和身份的象征,作为世袭的穆尼安德特公国领牧,他从来没拔出过这把剑。耍弄武器并不是这位贵族的强项。

意梵尼公爵随身护卫的部队并不多,八名重甲卫士,两位侍奉公爵的骑士拱卫在侧。从数量上看,这个小规模的卫队完全无法与盗贼们相提并论。但当然,没有人会小觑这些用板甲全副武装的士兵。

“科洛......我们还是......”霍德的声音中充满了怯懦和犹豫。

“圣弗拉斯提尔隐匿着我们。”突然,不知是谁轻声耳语了一句,果决而坚定。

“圣弗拉斯提尔隐匿着我们。”这句话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回应,藏在黑色长袍下的刀刃也都准备就绪。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支箭“嗖”地射在一名骑士的马匹身侧,开启了突袭的序幕。几乎所有盗贼都从暗处的埋伏中冲了出来,朝保护意梵尼公爵的卫队发起攻击。

几乎所有盗贼,除了霍德。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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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士们不慌不忙地掏出已经上好弦的十字弓。一轮射击之后,装备简陋的盗贼们瞬间就倒下了一半,鲜血溅在霍德的脸上。他被吓得目瞪口呆,同伴纷纷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玻利斯法尔的街道。

但仍然有一部分盗贼接近了意梵尼公爵的卫队。虽然公爵走的是大道,这样的距离还是让盗贼们能够与保护公爵的士兵开始接触了,但这只是屠杀的开始。盗贼们用他们那简陋的刀具试图突破由那些包裹在铁疙瘩里的士兵和骑士组成的阵线,但这毫无用处。他们拼命攻击,让士兵们的重甲上出现凹痕和划痕,但凭他们的武器装备也仅此而已了。士兵们很快丢下已经发射过一轮的十字弓,高举起长柄战斧把那些不知好歹的盗贼砍作两截;训练有素的骑士拔出佩剑,干脆利落地砍掉那些试图接近公爵的亡命之徒的头颅。

“这......这是自杀......”霍德目瞪口呆地望着十几秒钟之前还在自己身边喘着气的同伴,终于稳住了自己发抖的双腿,但却不是去为自己的同伴报仇。他丢下武器,回过头,没命地逃跑,希望自己不要与这个刺杀行动有过任何干系。

事实上,这并不完全是一次自杀行动,至少对于“红魔”来说不是。

这位被人称作“红魔”的刺客趁乱突然发作,将深藏在腕甲里的尖锐长刃从铠甲的缝隙送进身旁一名士兵的胁下——他一直伪装成披甲的士兵,混在八名士兵之中。淬在长刃里的剧毒立刻发作,士兵当即倒在地上。但在他的铠甲倒地发出巨大声响同时警告其他所有士兵之前,刺客离手无寸铁的公爵已经只有咫尺之遥。红魔没有犹豫,也没有说任何废话,剑刃就快速凌厉地朝敌人的身上招呼过去。只要一个小伤口,他就能要公爵的命,而其他任何士兵在这个时候都不可能来得及阻止。

但出乎他意料地,公爵竟然提起袖子,格掉了这次致命的攻击,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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