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交到边烽炜手中。
“老公你没事吧？”
“嗯没事，很好。”
“你在哪？”
“幸福林场。”
“怎么还在那儿，蒋叔叔他……”
“你想说我被他抓了吗？”
“恩。”
“没有，放心。我有办法的。”
讲到“办法”一词，烽炜瞟一眼扶真。
“什么办法？”
“等些天我会去看你。”
“我好怕你会出事。”
“放心拉，你只要好好休息看好孩子就行了。”
“我想见你。”
“不行，你呆在那，这样我才安心。”
“老公我在寒峰市的渡假宾馆。”
“嗯知道了。”
“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一定会。”
“我知道你有办法逃的，你根本没做错什么事。”
“唔…什么也没错。”
“我想你。”
“我也是…总之你好好休息，等我。”
“嗯。”
边烽炜语速很快，简单几句后电话挂断。两人坐上车往大山深处的小岭村出发。
“边烽炜如果你还有些良心，还在乎筱筱的话，就别再去找她了。”
“我不会再去找她，刚刚都是骗她的，只想让她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
“你是在骗她还是骗我，这点经验我还是看得出来。”
“那就看咯。”
“你应该当做最后一件好事，爽快的去了解这一切。”
“龟哥仔细开车吧，晚上的路不好走。”
蒋扶真望着路边指示牌，边烽炜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凝眉抽烟，他渴望见到筱筱，更渴望在死前看一眼孩子。虽然他对自己的生命感到厌烦无趣，但却对即将新生的生命充满希望，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其觉得不可思议。
车内久久沉默，夜再深也没有睡意。车驶入林间岔道，巨大的黑暗如迷雾般将他们笼罩，导航系统显示不出这里的偏僻路段，车速放缓，已然全凭方向感与直觉。
“龟哥当警察很累哦。”
“什么？”
“我说当警察很累哦。”
“噢。”
“小时候我也立志当名警察，我想做了警察就能惩恶扬善，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那畜生。”
“你爸？”
“嗯，小时候我有次打电话报警，天真的想让警察把他抓走。没多久家里来了三个人，两个警察，一个五十岁的胖子，一个三十多岁女警，还有个街道的老太婆。我看了很失望，幻想破灭呀，原来所谓的警察就是这么回事，中年胖子、女人、老太婆，结果…呵你也知道，他们没任何办法，形式上劝了会儿，扔下句‘你们家里的事我们管不了‘就走了，然后我和妈又被毒打一顿。”
“……所以你恨警察？”
“倒也不恨，大了想想他们也没错，人家家里事外人是不好管，就算殴打也一样。可我相当警察的念头彻底没了。”
“是嘛。”
“我反倒明白，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警察伸张正义这回事，这不过是为了提升警察形象编造出来的宣传效果，能真正伸张正义的除了恶人，还是恶人。试想一下，如果那时我没对那男人下手，等我长大了就算我有能力保护妈妈，但他一定会对我们纠缠不休，甚至破罐子破摔来个鱼死网破，他过不好也要我们完蛋，到时候我还是一样会杀了他，龟哥你明白吗？”
“嗯明白，你所有的事我都明白。”
“可别开玩笑呀。”
蒋扶真意味深长的叹口气，接着说：“好人杀了恶人，于是也变成恶人。这种看起来不合理的状况每天都发生，你，不是特例。”
“可为什么呢？”
“因为这就是法律，坏人不能滥杀无辜，好人一样不能滥杀坏人，简单明了，不然整个社会就会乱套。”
“就像结婚不是因为爱，好人杀恶人不算伸张正义一样？”
“嗯。”
“这就是体制吗？违背人性与道理的行为，完全是为了维护人类社会的稳定？”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体制。”
“呵呵龟哥，原来你也懂这些，你一定看过《他们生活的世界》。”
“《他们生活的世界》，是本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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