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鸣抢先说道，“如今我们这些人，除非外出执行任务，否则通通要上早课！”
陈徇见红萼还是一副不甚明白的样子，便解释道:“风殿司前些日子定下的新规:入门不足两年的弟子，不论弟子等级，皆需上早课。”
红萼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在她心头炸响，“也就是说……我们又重回苦海了？”
“是啊，不少师兄师姐都怨声载道的，这早不改，晚不改，偏生碰上咱们这一届，就给改规矩了。说起来，还是老薛运气好，不消上早课，可以多些时间研究医理。”陆茗烟说道。
“同为四殿弟子，为何独独你这么优秀？”红萼问。
薛衔青笑道，“风殿司与董殿司不合已久，这一回风殿司推出新规，董殿司死活不同意改规矩，故而玄武殿上下，皆不按新规办事。”
他又补充道，“不过，这两年玄武殿的新弟子就我一个。最终受益的，也就成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说起董墨儒，红萼便想起在南疆幻境之中，所看见的清熙回忆。
她出于好奇，便问贺周道，“贺师兄，你来上清宫不少年了吧？”
“快二十来年了，怎么了？”贺周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荷包，“……你不会是肖想我的私房钱吧？”
众人:“……”
想想你那个破茅草屋，再想想你那辆破马车，整个上清宫都知道你穷。
“我只是想问师兄，你认不认识玄武殿的清熙师叔？”
在幻境之中，小董墨儒同贺周看起来关系还不错，清熙又和小董墨儒师承一脉。那贺周应当也是识得清熙的。
贺周的面色一变，将茶水搁在桌上，慌忙跑到门外张望了一番，惊魂未定地关上门窗。
他皱着眉，神情严肃，“你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红萼与几人对视:看起来有故事！
“我此番流落南疆，在南疆一处禁地之中，遇到了清熙师叔的幻境碎片。”她又追根究底地问道，“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清熙师叔？”
“我只能同你们说，她是我们上清宫的一个禁忌。老一辈的弟子不会再去提及这个名字，年轻一辈的弟子自然不会知道她。”贺周难得正经了一回，“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今日同你们说的话，你们不得向他人泄露。”
众人:“你还什么都没有说！”
贺周一副“我明明什么都说了，你们怎么说我没说”的表情看着他们。
陈徇特别有眼色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便先回山门了。贺师兄，顾师姐，你们慢慢聊。”
说罢，他和薛衔青交换了个眼神，就架着不想离开的崔鸣走了。陆茗烟一路小跑，跟上他们三人。
人都走空了，红萼再次将门关上。她背靠着门，笑道:“这一回，师兄总能说了吧？”
“年轻人，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贺周眸光幽深，“不过，想来你已是入了清熙师叔的幻境，在里头见到了些什么吧？”
“我见到了当今陛下，也看到了清熙师叔的容貌。”红萼坐回木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但是，我很疑惑……贺师兄，你告诉我，为什么清熙县主去北昭和亲了，却成了我们上清宫的禁忌？她同苏犄一样，是犯了什么事，被除名了吗？”
贺周也坐了回去，苦恼地挠了挠头，“这怎么说呢……她算是被除名了，但同苏犄不一样。苏犄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清熙师叔却是祸从天降。”
他看向窗外，落日的余晖为皇城笼罩上一层朦胧薄纱，神圣庄严，遥不可及。
“她的确是去和亲了。但后来，她被新登基的陛下以母亲重病为由骗了回来，强行改换了她的身份，纳入宫中。
“陛下不许我们再谈及清熙师叔。渐渐地，没有人记得上清宫还有一名幻术天才清熙，只知道宫中有一位宠冠六宫的江淑妃。”
如此一来，那些散落的线索，终于被红萼串通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三殿下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其实不问，红萼心中也已有答案。那一日秋祭，司马霁，不，或者该叫他宋霁。宋霁将花灯赠与她，其实已暗中向她表露了身份。
“三殿下的父亲当然是陛下啊！不然，难道那位九五之尊能忍受头上一片绿？”贺周夸张地摸着自己头发上的发簪。
他真能忍受！
红萼敛眸:看来贺师兄也不是很清楚司马霁的身世。
贺周赖在椅子上，“师妹啊，你看我把这么重要的秘辛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啊？”
“谢谢贺师兄。”
“还有呢？”
红萼诧异地问道，“还有？没有了啊？”
贺周捻着手指，“你师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砰”
红萼用气劲将屋子里所有门窗都震开，手摸上枯山鞭，“师兄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贺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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