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柳柳苍白唇瓣弯了弯，浅浅笑笑，“你家大人挺……挺凶的。”
说完拿起筷子，慢慢的夹菜吃起来。
“这便叫凶了？真凶狠的时候你都还没见识呢。”都若离撇了撇嘴，把湿漉漉的衣袖甩得呼呼响，“别提他了，一会儿我送你到客栈，明儿你便自己在京中寻个活干吧。”
施柳柳轻轻咽了饭菜，脸上露了难色，嗫嚅道：“我……我的盘缠已用完了，我是第一次来天都的。”
都若离淡然看她一眼，摸出几块碎银，放到她面前，“拿去用吧。”
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去处，可让你暂时安身，不知你愿不愿去？”
“何处？”
“万花楼，勾栏院。”
“啊？”施柳柳用力将在喉中的饭菜咽下腹，眸中闪了惊慌，放下手中筷子，“都神捕想让我去当……当歌女啊？我……我不做。”
都若离杏眸一剔，嗤笑，“谁让你当歌女啊？是让你暂且在那儿落脚，再者了，那儿暂时也不能做买卖，没有人敢逼你干那样的事了啦，有我在，放心吧。”
施柳柳半信半疑，口中嗫嚅，“方才那位大人，他……会不会逼我？”
“哈哈。”都若离抚额大笑，末了道：“你真能想，若是大人知道了不气死才怪。好了好了，别瞎想了，快些吃，吃完再做决定。”
“嗯。”
*
月光初起，都若离一入府门便扯了人问夏候煜去处，得知他在停尸屋，随即匆匆往停尸屋方向奔去。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刻，真不知那小气大人会不会罚她呢。
在那一排供停尸验尸用的屋子转角处，遇上了雷二虎。
“都大哥，你怎才回来？都晚一刻了。”雷二虎俊气脸上溢了一丝忧隐之色。
都若离抚了肚子喘气，素手搭上他肩头，嘻笑道：“这不回来了吗？我都没来得及换衣裳，你看，这都还潮着呢。”边说边抖那衣袖。
“你是不了解大人。”雷二虎双手抱着臂，沉声道。
“哎，又不是要过日子，了解作甚？”都若离痞笑，双目朝周遭扫看，“小气大人呢？在哪？你怎一人在此处？”
雷二虎朝尽头那屋子呶呶嘴，“在里边查验庄之燕的尸首，殷捕头亦在里边。”
“头儿？”都若离微舒一口气，靠了屋墙上，“小老虎，你进去向小气大人禀报我回来了呗。”
想到那张阎王冷脸，心里到底是有些打怵的。
“你敢背地里喊大人小气大人，竟不敢进去？”雷二虎转身看她，淡笑中带着一丝稚气。
这都大哥性子不羁，又古灵精怪，还敢顶撞大人，想来这廷尉就他一人有此胆量，当真是与众不同呢。
都若离龇牙一笑，眼底闪了淡淡灵黠，“那是两码事嘛，在这儿唤小气大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我毕竟回来得晚了一刻，这会儿进去，不讨骂吗？我最讨厌骂人，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上峰对属下得多交流，多关心，而不是动则便骂人。”
雷二虎呵呵笑出声，“都大哥，你真逗，上峰怎可能与你好好说话？上峰的命令是不容置疑的，指令下达了便要去执行，这如你这一个时辰，说好了这个时辰，是容不得迟的，若是在战场，迟了那会被军法处置。”
“哎呀，这不是在战场，别说得那么严重。”都若离满不在乎的晃摆手中宽袖，撇撇嘴，“不帮是吗？不讲义气。”
“小弟怎不讲义气了？我是想告诉你，这根本行不通，你以为我去禀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吗？”
“好像你很了解这位新大人似的，你不是新来的吗？难不成你之前在小气大人手下当过差？”
雷二虎挠头，眸光微闪，“我听旁人说的。”
都若离纤手一挥，“又是那些江湖传说，吹牛的啦。”
“都若离！”
“啊？”都若离未加思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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