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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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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青槐三人已经在巫马毅腾的大宅住上三日,这三日对于青槐来,每日和巫马毅腾交谈的时光,就仿佛进入一座珠玉纷呈的宝山。她从亦是家学渊博,星相占卜,琴棋书画等杂学无所不窥。对于奇门遁甲的研习,其父亲堪称当世泰斗。而这一切在跟巫马毅腾比起来,令她均有不过如此的兴叹。巫马毅腾每每能够拿出截然不同的东西,让她眼界大开。譬如那天晚上的梵亚玲,声音之曼妙,意境之悠远,让她身心都沉浸其中,那种妙不可言的体验深切回味。

她自出生以来,一直在随父在湘西隐居,自从幼年母亲病亡后,就跟着父亲学降魔伏妖之术,那些学问艰涩沉闷,若不是她生性平和,甘于寂寞,恐怕早就半途而废了。她与父亲隐居在大山之中,每日朝露夕霞,见惯青山绿水,却学不到人情练达的章。终日所见都是仆人、山上的村民,父亲来访的好友,而年龄相仿的玩伴寥寥可数,心慧年纪比她长好几岁,已经是她最能贴心话的姐妹。

这次为了寻找好友心慧,她坚持下山,除了真的是姐妹情深,还有就是她实在希望见识一下外边的光景。父亲无奈之下安排了郭大叔和灵儿陪同,才让她出来游历。当见到巫马毅腾并逐步熟悉后,她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动,世上竟然有如斯学问,世上又竟有比父亲更知识渊博之人。而此人只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质彬彬,风度翩翩。

她觉得这几天的相处,似让她的心就好像脱缰的野马,忽然在蓝天绿草的广阔草原,策马驰骋,再无羁绊,极目处,水草丰美,风吹草低见牛羊。又如初登华堂,步步所见,均为精美绝伦、流波四转的雕饰……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名留洋归来的巫马少爷带来的。她经常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就是这一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这大宅里的日子,此生至今最大的幸运,隐隐就觉得是认识这大宅的主人,正是他,带领她到了另一个她完全不知晓的世界。正是他,让她心弦被轻轻拨动,夜阑人静之际,时而浮现他的身影,即使在睡梦之中,间而与之携手漫步庭院,吟风赏月,切磋诗。

那种患得患失的奇异感觉象傍晚的风轻轻软软地漫过来,夜雾一样飘移着,湿湿地飘落在她无暇的面颊上;又象是琴弦上的一串弦音,让她的忧郁、寂寞情感水波一样流泻了。可惜当她刚刚沉醉其中便沉了开去,努力想去把握住却终是烟消云散。似他腮边的一抹微笑,恍惚间乍现即逝,似乎一刻也留不住他,不经意间便隐没于千丈红尘。

这天下午,青槐托着腮,坐在阳台栏杆边思忖着的时候,传来脚步声,接着一把浑厚磁性的声音响起来。“青槐,你刚才专注的样子真好看,我能给你画幅画像吗?”巫马毅腾从侧面走过来,眼神热切。

“啊,我?给我画幅画像?”青槐有点羞涩地站起来。

“你是我所见最美的东方女子,可惜这世上流传的有名人像画都是以西洋女子为模特,我巫马毅腾就一直不服气,偏不信我们东方的女子容貌会比她们逊色。”

青槐闪着大眼睛,惑道:“何谓模特?“

巫马毅腾一笑,道:“模特是洋话,模特由大不列颠帝国语言中的“del”音译而来,指担任展示绘画艺术的人物。模特须在体型、相貌、气质都有独到之处。青槐你有典型的东方女子的柔美,气质如空谷幽兰,我相信我画出来后,一定备受世人瞩目。“

青槐俏脸通红,道:“那有你得那么好啊……不过,我看过你的画像,栩栩如生,技法和我们水墨工笔画全然不同。”

巫马毅腾道:“国画重写意,西洋油画重写实,作法也大相径庭。不过我以为能保存青槐你的绝世容颜和神态,西洋油画有其独到之处。你就听我话一次好吧?”

青槐贝齿轻咬下唇。似在犹豫,良久才道:“我有点象试试。……嗯,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巫马毅腾听青槐答应,甚为开心,情不自禁竟握着青槐的纤手,道:“什么要求,我照做就是。”

青槐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很快就把手抽出,道:“我也要用工笔技法画一幅描绘你在这座大宅的画。你给我做次——模——特。”

巫马毅腾哈哈笑道:“那有何难,原来青槐你亦擅长丹青,那实在太好了。”

青槐嘴角蕴笑:“看我们大清的土画法跟我们巫马少爷的西洋画法相比,那个更为传神。”

“那难,在形神方面,我觉得国画毫不逊色,”巫马毅腾道:“不过就要辛苦你,可能要坐一两个时辰,我要对着你临摹。”

“这有何难,我修道学法之时,我爹爹还让我几个时辰不能妄动呢。”青槐笑道。

青槐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傍晚的斜阳照在她秀美的脸庞上,阴晴光影互见,在腮边形成一道明亮悦目的金边。她微微弯的秀眉,长长的睫毛,望着前方,略带忧愁,嘴唇湿润,露出白白的贝齿。

巫马毅腾看得几乎停笔不动。直到青槐催促他,他才恍然大悟,他手中铅笔连挥,刷刷有声,时而看看青槐,挥笔连画,时而沉思,整个人陷入一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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