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浴室门的一刻，莫梦茗的小脑袋瓜再次回放了一遍从认识卫灏然起他的一举一动。
都说她有脸盲症，当年的同班同学每天都需要重新认识一遍，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不过是表象；她的记忆超凡，只要是她想记住的，就决不会忘。
除非，莫梦茗的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了某个高个男生好听的声音：
“小妹妹，和我们这些比你大的同学在一起，有没有不习惯呀？”
“小妹妹，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小飞侠哥哥呀。”边说还不忘摆了个“亢龙有悔”的招式。
“飞侠哥哥？”7岁的小梦茗脑子里装的全是高年级的知识，对于这些侠不侠的一点概念也没有，最后，明明是“小飞侠”这么帅气的名号变成了她口中极富柔性的“飞儿哥哥”。
莫梦茗还记得，刚结束1年级的学习，她就跳到了4年级，那是她第一次跳级。因为在课堂上洋洋得意回答了老师的提问，将了班里几个高人一等的小学霸一军，结果中午休息的时候，几个明明比她大两岁的男生硬是揪着她的小衣领，在校园的小树林，叫嚣着要给她一点颜色瞅瞅，看她还显摆。
就在小梦茗被其他几个男生欺负的时候，“小飞侠”一个鹞子翻身，几招厉害功夫，吓走了那些凶巴巴的男生，算是救了小梦茗一次。
那时，9岁的他，在不知承诺为何物的小小年纪，却在小树林学着电视里播放的莫个桥段，发下了重誓。
“我，小飞侠，应允有生之年当保护茗妹妹一生一世，若有违誓言，则天打雷劈。”
小梦茗虽小，但她懂那些话里每个字的意义，那时的她，噙着泪花，觉得飞儿哥哥是天底下待她最好的人，当然，除了她的爸爸和大哥。
那时的梦茗喜欢追逐小飞侠的脚步，下课时，他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小飞侠爱武术，课间休息时，他就在操场上打拳，男孩子们有的跟着他的步法练习，有的摩拳擦掌，欲与他比试一番，而我们的小梦茗，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
小飞侠什么时候走的，莫梦茗已经记不清了，那时的同学，多的是到国外移民或是中途转学的，只是，其他人的离去，可以不介意他们是否说声“再见”，但，她的飞儿哥哥，绝对不可以。
那些回忆就像芒刺在背，这么多年，莫梦茗以为自己已将这一段童年经历忘得一干二净，殊不知，它们依旧潜藏在内心深处，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不是应该想想卫灏然有没有变态的倾向吗？怎么会想起他呢？”莫梦茗伸手抹去眼角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对着浴室被蒸汽弄得迷蒙的镜子，用纸巾擦去那层水汽，镜里照出一张年轻富有朝气的青春脸庞，闪耀着刚沐浴后鲜嫩的粉色光泽。
“不许再为任何人哭泣了，莫梦茗！”
“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对着镜子，莫梦茗心里默念道，直到将那段回忆生生掐死在自己的记忆里。
只是，她不知道，有些回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只因那时年纪小，
你爱打拳我爱笑，
并肩坐在小树林，
风在林梢鸟在叫，
头靠头、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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