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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七 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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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之夜,辰旦彻夜难眠。次日一早,刚用过了早膳,便听见殿外传来喧哗之声。接着进来一人,看那服色,应是禁军首领,但辰旦却不认识,料想是蒙铸后来提拔的亲信。那人进殿后,屈膝行了一礼:“臣军平拜见陛下!臣奉太子殿下钧旨,护送陛下移驾凤凰台行宫!”说罢,不待辰旦下令平身,军平便自行起身,冲身后的士兵使个眼色。那些士兵便往两边一站,齐声高呼:“恭请陛下移驾!”气势颇为雄壮。

奉太子殿下钧旨,如今是逆子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对朕发号施令,朕终于到了要服从他的旨意的地步了!而且他都不用亲自出面,派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虾兵蟹将就将朕打发了。护送?呵呵,看这样子,明摆着是押送啊!往日辰旦出巡,多是龙袍冠冕的正装,今日也用不着了,只换上一件海蓝色绣蛟龙纹的常服,在亲兵内侍的拥簇下,出了轩辕殿的大门。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迈出这间寝殿,前呼后拥,乍一看依稀往日,辰旦却知道,不过是从一座牢房里出来,将要搬入另一座牢房罢了!

候在玉阶下的不是辰旦专用的明黄金顶的御辇,而只是一辆普通的深青色马车。辰旦上了车,听那车轮辚辚,马车缓缓启动。虽然明知道所去不过上京五十里外的凤凰台行宫,心中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已沦为臣虏,仓惶辞庙,只身去国。

马车未走皇宫正门,而是从西边的侧门出了宫。离开宫门时,辰旦掀开车窗,静静地回望了一眼,在这森严宫墙内,曾上演的一幕幕离合悲欢,杀伐争斗,似乎清晰如在眼前,又似乎遥远如在天边……朱紫大门在辰旦身后徐徐关上,隔绝了万千宫阙,隔绝了万千过往……这一眼,便是永远……

自从那年精心筹备的万国盛典以刺杀而狼狈收场后,凤凰台行宫虽不过咫尺之遥,辰旦却甚少再次驾临。今日故地重游,曾经熟悉的宫阙楼台已透出些陌生。辰旦模模糊糊地记起,万国盛典那年,也是清秋时节,天高云淡,红叶似火,金桂飘香,但如今满园的奇花异草因无人打理,荒芜凋零。杂草丛生,落叶堆积,愈发显得萧索苍凉。

不过,安顿下来后,辰旦发觉,住在凤凰台行宫,竟比前些日子困守轩辕寝宫中动弹不得强了许多。凤凰台行宫占地颇广,辰旦可以在其中随意走动,要做些什么也无人干涉,只是不能出行宫的范围,往日的朝臣亲信也不能来觐见。当然,保护也罢,监视也罢,身边总是跟了一些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侍候的人也换成了陌生的面孔,但态度还算是恭谨。吃穿用度,虽然不比往日奢华排场,也不曾亏待。

过了几日,又有一些嫔妃陆续从皇城迁入了凤凰台行宫。这些嫔妃皆是入宫伴驾多年之人,服侍的宫女太监也一同迁入。迁居后,仍是按旧日品级分配了宫室住下。辰旦看这情形,星子是打算将自己长期软禁于此了。行宫中渐渐有了些人气,众人见了辰旦,仍是行礼如仪,称他为“陛下”。衣冠仪仗,也大体照旧。恍惚之中,似乎往日宫中情形,但午夜梦回,辰旦对着陌生的宫室,亦知这一切不过是残留的幻象罢了。辰旦暗暗纳闷,自己退位以后,并没有任何新的封号,那朕现今是以什么名义立于世间呢?

辰旦听说,星子已将退位诏书昭告天下,也就是说,他遵照箫尺的安排,接受了朕的禅让。但是,为何他不举行登基典礼,不正式称帝,仍只是以监国皇太子的身份临朝视事?他是不愿意尊朕为太上皇,仍以父子之道礼遇之,还是打算直接将赤火国送给箫尺?

呵,箫尺为他讨来了退位诏书,他再顺水推舟将赤火国的皇位拱手送给箫尺,还真是兄友弟恭,亲爱和睦呢!箫尺兵不血刃,便可顺理成章地天下一统,更博得仁义之名。辰旦想到这里,免不了生出些闷气,但也只能闷在心里而已,无计可施。逆子全然不会在意朕了,从此以后,不管他当不当皇帝,都不会再来见朕了吧!就算二人能再见一面,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将辰旦赶出了皇宫,星子顿觉松了一口气,便如长年累月压在头顶的千斤巨石被搬走了一般。公布退位诏书之后,星子仍住在承嗣宫,仍是以太子的名义主持朝政,但上上下下皆事他如君主。星子纵然不喜欢也不习惯,想着箫尺的殷殷嘱咐,自己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便不能白白浪费了大哥的一番苦心。在其位,就当谋其政啊!

上京现在既然已不是战区,首要的事情便是安置难民,恢复战后的秩序。各部所拟的重建计划已得到箫尺的批复,修改后再呈递上来,星子便大体照准,让丞相牵头六部汇集成一整体方案,并以左右丞相和六部尚书为主事人,辅以一批得力的官吏,遵照实行。星子虽然不喜欢上朝,但却时常轻车简从,到城内城外各处巡查,也随时走访民情。若发现有渎职作假之事,即当场处罚,就地任免,全然不留情面。经他一番雷厉风行的整顿,短短时日,朝中风气已大有改观。

上回星子命朝中官员自行申报并上缴非法所得的财产,不出所料,一开始只有少数人主动交出了少量财产。星子也没有功夫逐一去查实,便命人将四品以上官员的姓名和所缴财产的数量,皆誊写在红纸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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