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跟疏月欧不对马嘴了一整天,别提多心累,然而刚进院子,就察觉到了君寒砚的气息,顿时浑身一阵抖擞,抓贼一般的气势冲了过去,只差没踹门而入。
出乎意料地,这一次君寒砚没有跑,就那么乖乖睡在她床上,一副洗漱好已经睡着的样子。
然而,他的气息出卖了他。
“君上?”
她轻声唤着,慢慢靠近。
手才搭上他的肩头,他却一个翻身,将她揽倒下来。
“啊……我的腰。”连枝痛呼,但下面的人就是死死抓着不放,哪怕自己也整个被压住了。
不过,这难道是消气了?连枝心头了点光亮,难得啊!生那么大的气,只是自己闷了几天,就消气了?魔君大人自愈能力什么时候进步了?
“君上,你这么勒着我不舒服,让我躺好行不行?”
君寒砚闻言,终于松了松手,连枝这才脱了鞋,就这么和衣钻进他的被窝里,找到胸口最舒服平整的位置,把脑袋拱了上去,又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啊,熟悉的气息,好久没抱到了,感觉真好啊。
“君上,你不生我气了?”她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君寒砚感觉被她紧紧依靠,心头说不出的美妙。
她那般小心翼翼的口吻,仿佛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他就知道,只要看见她,他就生不起气来,她总是能轻易抓到他的软肋,哄得他心头柔软。
她就像那无知的小小雀鸟一般,无视他握的气息,总是主动投怀送抱,仿佛信任极了他,相信他不会伤害。
所以才要躲着她。
因为他怕,怕感觉到的这些都是错觉。
怕她哪一天又会露出那样逼到绝境一般的表情。
那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连枝,我们归隐山林,可好?”
连枝一愣,抬起头看了看君寒砚的表情。
没有生气,没有试探,只是淡淡的,也认真的表情。
“怎么突然这么想?”连枝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厌倦现在的生活。”
“天魔门,你也不管了?”
“本来也没有想管过,如今更是没有要管的意义了。”
“过往仇恨,你也能一应放下了?”
君寒砚苦笑一声:“本也不是我的仇恨,斯人已逝,却只有我还在这场纷乱中兜兜转转。”
连枝默然。
君寒砚会说出这番话,实在大出所料。可是……
“连枝,跟我一起归隐山林不好吗?躲开这世间纷争,任他们去风云变幻,你我只需一方小天地,没有任何人打扰,不被任何人左右°别看我如今这样,其实我会打猎,会捉鱼,会劈柴,会种地,唔,做饭是不行的了,天极宗的厨房在我手下报废过,不能冒这个险……”
听着他那般喃喃低语,连枝觉得自己都快醉了。
想起曾经梦中出现过的那个白衣少年,眉间恣意飞扬的神采。
或纵横江湖的潇洒,或穿梭于林间的自由自在……
他的人生,本就该是这样!
“连枝,你说这样可好?”
他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醉,她低着头,在他胸口轻轻笑道:“这样岂不是正中了苏药下怀?没有了你的制约,又能打着你的幌子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制造事端,甚至他日起事颠覆皇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君寒砚的心口明明被她暖着,却开始有点发凉。
“那便杀了苏药再走。
连枝摇头笑:“天魔门势力已成气候,由你镇压着,苏药统领着,这才太平无事◆你走了,苏药也死了,天魔门立刻会变成天下势力想要瓜分的肉』而天魔门的势力大多在暗线,且不说会不会出现另一个苏药来操纵局势,便是没有,正道想要洗清这股势力,一样是血流成河……”到时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绝对是人心惶惶之后的典型行事手段。
君寒砚没有说话,心头却被一阵一阵恐慌冲刷。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这世上所有人都以为他君寒砚无所不能,所有人都以为他君寒砚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可她却看透了他。
她看透了他没有退路……
看透了他哪怕早已心性大变,哪怕早已双手染满鲜血,却依然有……不能为不可为之事。
这天下本就是因为他的执念而乱,本就是因为他要给一个人劈一片立足之地而起的争端,如今他要潇洒离开,代价却仍是尸山血海……他,如何做得到?
便是真的狠心做到了,又如何潇洒得起来?
可笑他终日把灭了这天下挂在嘴边,其实却从无法忘记恩师临终前看他的那一眼。
那……带有杀意的一眼。
他说,你迟早毁在那个女人手上。
但他不曾说的出口的可能是,这天下迟早毁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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