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柠察觉到了言七月的不对劲。
她坐下来后，没顾着收拾，只抱着书包，悄悄戳了戳她的胳膊。
“昨天……没事吧？”
直觉告诉她，言七月昨天回家后遇见的事肯定不小，否则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神情。
“……啊，”过了足足一分钟，言七月才缓过神来，淡淡摇头，“没事。”
“就是我奶奶去世了。”
“什么？”
苏嫣柠只觉得非常意外，但更多的是突然。
她曾见过言七月的奶奶的。
在她的印象里，老人家是个很和蔼的人，常常弯眸笑着，只有言七月这么一个孙女的她，格外地疼爱言七月。
可是现在，好好的却突然去世了。
“因为……癌症。”
言七月顿了顿，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只觉得如鲠在喉。
她试着大大地喘息几口，却发现——
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奶奶，但苏嫣柠的心还是被狠狠地抓了一把。
她的奶奶之前就去世了。
她明白这样的痛苦，失去亲人的感觉，有多痛。
似乎一下子就喘不上气来了。
两人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周遭喧闹纷杂的声音将她们的存在淹没，她们之间呼吸的空气却静默着，又带着各自苦楚的回忆压抑在心头。
就那么淤积着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四周的嘈杂声倏然间又似潮水般褪去，苏嫣柠只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似乎没有那么沉了。
她吐了口气，“葬礼……是什么时候？”
言七月似乎也缓过了劲来，“明天早上。”
“请好假了吗？”
“嗯。”
接着，两人又沉默了。
不知怎么，苏嫣柠的脑海里开始单曲循环起了一首纯音乐。
是奶奶去世的那段时间，她总听的一首。
在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响的前一秒，她飞快地在言七月摊开在桌面上的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
这是她在听那首歌时，无意间翻评论翻到了。
现在，她差不多已经走出了那段时光，所以，她想把这句话送给言七月。
“我们仍需共生命的慷慨与繁华相爱，即使岁月以刻薄和荒芜相欺。”
/
秋天向来是苦涩的。
这是从小到大，言七月的脑海中对秋天的固有印象。
秋天总是阴雨连绵着，而且有太多的分手与别离。
她踩着脚下的落叶，细嗅起黄色的枯草里风的味道。
也是苦涩的。
她虽然算不上像苏嫣柠和秋以佩那样生来的乐天派，但往往也不会太过悲观。
可是，最近有太多太多不好的、不幸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发生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在观赛区坐下后，她抱起水杯大口地喝着水，想要将这些艰难咽下。
她不是个善于发泄自己的情绪的人，遇到什么事往往只会选择在本子上乱写乱画一通，或者像现在这样大口地喝水。
然而，突然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校运会第二天的早上，比赛还没有开始，她却去上了厕所。
独自一人穿过人流时常让她感到尴尬。
就像风忘记它的翅膀，在世间沉浮摇曳，跌进楼宇，躲着涛声，在人群里磕磕撞撞。
这种感觉始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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