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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宫暮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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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挪动脚步,迈向前方又一层珠帘,微微掀开,眼现惊现一片又一片重叠的镜子,那镜子极大一片,呈现几何形状立在眼前,姬梵一开帘,就看到了三四个自己的重影出现,立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那像是水晶镜面的重叠人影也跟着动了,姬梵胆小,大惊之下马上放下珠帘,珠帘因为她的动作而晃荡而下,带起丝幔轻晃起伏,如同重重叠叠的波浪。

姬梵又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望着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室内的薰香更浓了,甚至让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头脑有些晕晕沉沉的,她赶紧振了振精神,开口又问了几遍有没有人,但是还是没有人回答她,她才慢慢后退,退到了宫殿门处。

在宫殿门处,她朝里边望去,半暗半明的屋子里,五彩波光流动,再加上屋子里缭绕若雾的薰烟,说不得的有一种诡异与阴森,姬梵站在屋门口,感觉前方仿佛隐藏着一只野兽,躲在黑暗中要将她吞噬一般,让她全身泛起恐惧的颤栗……

她打了一个哆嗦,往的退去,一腿迈出了殿门。不知为何,下一刻她便感觉压在心头沉重的东西立刻散了一些,那仿佛实质般粘在身上的视线也缓缓地收了回去,她猛地一转头,撒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延着原路跑走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跑,但她就是埋着头拼命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有些累了,才抬起头,发现自己好像又失去了方向,这里也不知道她是有没有来过,只隐隐感觉自己有些印象,至于是前世自己来过,或者是刚刚她到处乱闯留下的印象,她也一时分不清了。

此处又是一座楼台亭园,远处山影清倾,落入碧绿的池中,清漪凫雁间,风轻动,吹起香花无数,花树摇曳间,姬梵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看装饰打扮,似是一个宫女。她躬着头,整个人躲在花丛中蜷着身体,肩膀微微地抽动着,似是在哭泣,姬梵定了定神,走向她,小声道:“前方何人?”

那人一听话,立刻全身一抖,像是要跳起来一般,她转过头看见姬梵,一见姬梵的装着,便知是贵人,立刻膝盖发软地跪在地上,颤声道:“我,我……”

姬梵见她瘦弱得几乎只能见到骨头的身躯,再加上袖口露出的肌肤全是或粉或白的新旧疤痕,立刻心中一抽,等得宫女朝她叩了好几个响头,额头叩在石板上咚咚作响,姬梵才看清那宫女的相貌,这女孩居然是她见过的,立刻道:“你……我见过你……”

姬梵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记得她是独孤寐养母祥臻宫的宫女。

小宫女此时才停下叩头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姬梵,那张小脸遍布惊惶,等得看清了姬梵的相貌,才记得姬梵是那个心地很好,还给过她贵重饰物心地善良的九王妃,宫女眨眨眼,仿佛不敢相信地眨眨眼,随后露出逃过一劫的表情,低下头对姬梵行了大礼,道:“奴婢见过离王妃。”

姬梵见她这个样子,想来与前世的自己一般,受尽了各种委屈,只能躲在角落里哭泣,前世里的自己到最后甚至连哭也不会哭了,心中暗叹一口气,将手中的金丝百凤帕递给她,轻声说:“你怎么了?”

姬梵有些想帮助她,可她自己也知身为离王妃的自己,在宫中既无势力,也不能有大动作,她所有行为不止代表了自己,连独孤寐也要承担责任,一个不好,自己连命都会给填进去,独孤寐对于阻碍自己前行道路的人,一向是非常心狠手辣的。

宫女抬起脸蛋小得几乎只剩下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姬梵怜悯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道:“没什么,奴婢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她手指用力地攥了攥姬梵给的帕子,姬梵轻轻道:“那你小心,这帕子便送你吧。”

姬梵入宫随着穿饰都是极贵重的,独孤寐在花用上从来没有苛待她,因为她向章总管要的东西很少,所以章总管送上来的宫装饰物也都是最奢华名贵的,包括姬梵这只手帕,也是价值不菲。姬梵知道,小宫女拿着这手帕换些银子,绝对值得不少钱。

宫女感激又惧怕,想拒绝却是被姬梵劝服了,跪在地上行了大礼才敢收下。

姬梵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留寒。”

“一样夕阳天,留寒待禁烟,好名字。”

就是愁苦了些。这话姬梵没有说出口。看女孩的身材伤痕与瘦脸,这名字的确有些寒意不祥……宫女见姬梵称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笑意,只是低头行了一礼,便局促地无话了。姬梵于是问:“此处是哪儿?”

“这里是祥臻宫。”

独孤寐幼时杀了太监之后,被指给疯妃抚养的宫殿吗?姬梵转头看向远处宫殿,那是一座极小的宫楼,简单而凄凉,甚至树枝都比旁处枯黄几分,人影稀少,一看就如同独孤寐在宫中的地位,完全低等无人在意。

不知为何,姬梵光只是看了那宫门,就感觉心脏紧缩且极为害怕,仿佛沾染上独孤寐的东西都让她很害怕,看了一眼她便立刻收回目光,转过头轻轻对宫女留寒说:“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去许贵妃的宫殿吗?”

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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