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地观察了一遍顾客。最后，他索性不去管了，他出去了。黄英仍在不停地写着。给谁写呢？肯定是在申诉，为的是向所有的人大声喊出她儿子的清白。
黄英终于完成了任务。她又重新读了一遍。
她现在把它又全都撕成了碎片，放进了自己的皮包里。然后又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来，继续写了起来。只有几行字。然后装进信封，写上地址。在焦急、惊恐和绝望的一天即将结束时，这很像是一个绝笔。她叫住一个跑堂的，后者马上给她拿来一张邮票。田春达认为先走为妙。他出来上了汽车。
“你等会儿会看到一位夫人出来。你跟上她，保持二十米的距离。”田春达吩咐他的司机。
“那她马上会发现我们的，队长。”
“不会的。她脑袋里装了很多的事……注意看，她出来了。”
黄英甚至连天空都不望一眼，她在蒙蒙夜雨中走得很快。暴雨已经把街道冲洗得干干净净了。不时地，有路人在奔跑着寻找一处避雨的地方，他们会在她身边转一转，而她却一直往前，像个梦游者。她走下了大道。
在中心广场，她在一个邮筒前停下来，把信塞进了邮筒。
“队长！她都淋湿了，这可怜的女人。我们能帮她做点什么吗？”司机说。
“不行。现在还为时过早。继续跟上去。”
黄英转到沿江道，穿过新桥，又走上另一条沿江道，然后突然消失了。
“队长！她是从通往陡峭河岸的台阶走下去的。”
“看到了。停在前面。”
田春达跳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台阶，还扭了一下脚，差一点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陡峭的河岸。但为时已晚。她刚刚跳下水去。
田春达甩掉上装，跳进水中。他对各项体育运动都很谙熟。他用几个漂亮的蛙泳动作就游到了她的面前。水比较冷，水流也比较急。黄英已经窒息了。她在他的怀中失去了知觉，这倒为他们游回河岸提供了便利。田春达不无艰难地站起身，抱着绝望者的一动不动的身体，走上台阶。
田春达在他的车里备有一个急救药箱。他让可怜的女人服了祛寒药，再用旅行背袋把她包裹起来。她呼吸困难。两只鼻孔紧紧夹着，双眼紧闭着，她呈现给田春达的是一张忧郁的面孔。他觉得自己很难过。眼下最紧急的是要暖和她，给她一份热饮料和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他的老妈妈，会细心照顾她的。汽车很快跑完了该跑的路程，在一所前面有座小花园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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