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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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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生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一番之后,精神大振。

那后生谢过田原四人的救命之恩,然后将自己的遭遇向他们娓娓道来。兄弟四人只听得火冒三丈,义愤填膺。

原来那后生姓方名栋,看得出,他父母给他取个这样的名字也是希望他今后能够成为栋梁之材。方栋自幼定有一门亲事,乃是鲍家村鲍老汉家的闺女,名叫鲍春梅。方栋与春梅可谓青梅竹马,两无猜,两家大人商量了,到了及笄之年就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谁料好景不长,鲍老汉家本来有几亩良田,却被本地财主曹大户强占了去。鲍老汉家没了饭吃,只好去跟曹大户家种地,求一口饭吃。春梅十四岁那年死了娘,没有土地,无法下葬。他家又没有什么得力的亲戚,方栋家也比较贫寒,自家的生计都难以维持,更是无力帮扶。无奈之下,鲍老汉只有再去求曹大户,求来半分山地,才将春梅娘草草埋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春梅进曹府做工五年。鲍老汉一是没有办法,又想着进府做工还有口饭吃,无奈之下就签下了书。

谁知道春梅一进曹府就被曹大户强行占有了,原来曹大户早就垂涎春梅的美色了。这一霸占就是五年,可怜春梅每天起早贪黑,牛马般的做工,还要看曹大户的兴致,随时被他所摧残。慑于曹大户的淫威,又惦记着自己的老父,春梅不敢反抗,只有逆来顺受,每天都盘算着五年满了就脱离苦海了。

好不容易盼到五年契约满了,鲍老汉和方栋一起到曹大户家来接春梅,这方栋也算是一个多情种子,并不因为春梅的遭遇而心生嫌弃,反而更加怜爱。到了曹府他们并没有接到春梅,迎来的是曹府管家的一张黑脸。管家手里拿着算盘,捧着一本账薄,噼里啪啦算了一通,对鲍老汉和方栋道:“春梅进府五年,吃穿用度一共是纹银壹佰零贰两柒钱伍分。我们曹老爷交代下来了,他一生都爱积德行善,所以这贰两柒钱伍分的零头就算了,你们就还个整数吧,壹佰两吧。”

“什么?还要还壹佰两银子?”鲍老汉直接就吓懵了。方栋毕竟是年轻人,壮着胆子上前理论道:“春梅给你们白干了五年活,没听白干活还要收饭钱的,你们讲不讲理啊?”管家嘿嘿冷笑道:“这书上可是明明白白写得清楚,这五年的活是为了偿还春梅她娘的墓地,这书上可没写在我家吃饭不要钱。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我不讲理?这官司就是打到皇帝老子跟前我都有道理。”方栋一时语噎,半晌才回过神来,弱弱的争辩道:“也要不了那么多钱啊,春梅一人能吃多少?壹佰两我们家十年都吃不完啊。”管家知道他们已经被自己震住了,更加轻蔑的道:“我们老爷家吃的东西,是你这个穷鬼家里能比的吗?”

鲍老汉和方栋二人到曹府接春梅未果,反被曹府管家一番抢白,二人无可奈何,只得怏怏的离开了曹府。而曹府也加强了对春梅的看管,不让她出门,从此两人再也未通声息。

不料鲍老汉回到家中,万念俱灰之下,居然寻了短见。方栋无力将其安葬,只好拾来一堆柴禾,一把火将鲍老汉烧成了灰,然后把鲍老汉的骨灰用坛子装了起来,供在了他自己的家中。

过了一段时间,曹府突然来人,要方栋去领人。方栋以为是因为鲍老汉的死,让曹老爷发了善心,满心欢喜的跑到曹府去领人,谁知道领来的却是春梅的尸体。原来春梅托自己平日做工的相好的姐妹打听到了自己父亲的死讯,春梅心内再无挂碍,居然投水而死。曹府的管家声色俱厉的告诉方栋,春梅污了曹府的水井,须赔偿曹家纹银壹佰两,加上之前五年的生活费壹佰两,一共是贰佰两。现在鲍家没有人了,那么这笔帐就着落在春梅的未婚夫——方栋身上来还。

管家的话对于方栋来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知道自己是被曹家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盯上了。方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抱着春梅的尸体离开曹家的,同样,他还是一把火将春梅火化了。方栋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听天由命了,反正他们家里是拿不出钱来的。

其实曹家也没指望方栋拿出钱来,他们看上的是方家的几亩良田。果然,没过几天,曹家就逼迫方栋拿地契、房契抵债。这几亩田地是方家唯一的生活来源,什么方家也不肯拿出来。在胁迫两次未果后,就出现了田原所看到的,街头的那一幕。

田原四人听到此,只气得七窍生烟,董雷大叫道:“这曹家如此可恶,我们去将他灭了。”花云道:“也不忙于这一时,先问清楚了再。”夏雨道:“还问什么,事实不是明摆着么?”田原道:“三哥的话很对,我们也不能光听片面之辞,先搞清楚情况再。”转身问方栋道:“那曹大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仗着什么势,如此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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