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生死，你始终执念如斯，难道这就是你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了么？但你可知道，你如此决绝，最痛苦最难过的不是你那无情无义的父皇，而是你最亲最爱的大哥啊！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办？我真的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么？再也没有机会让你重回到那些快乐无忧的日子了么？
子扬讲完前后经过，箫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怔怔地望着那鎏金烛台上燃了一半的残烛，望到眼中酸胀，仿佛那一簇跳动的橘红色火苗是有生命的精灵，能带来什么神秘的启示。子扬也默不作声。宁静寂寥的殿堂，门窗紧闭，透不进一丝微风，略带水气的潮热空气似乎凝固了，让人难以呼吸。黑夜中却似有看不见的墨色暗流，从四面八方每一处缝隙涌入，汇成波涛滚滚。箫尺觉得自己犹如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脚下激流澎湃，跌宕起伏，稍不留神，便会跌入那滔天洪水之中，遭遇灭顶之灾。
待到那红烛将尽，箫尺方轻声道：“多谢兄弟，最后关头拦下了他。”如果星子当真动了手，杀了辰旦，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呵呵，”子扬无奈摇头，笑容苦涩，“陛下不用谢我。我早就盘算好了，到了间不容发的紧急时刻，便搬出陛下来作挡箭牌，否则也不敢冒这样的险。果然，我一提到陛下，殿下遂立即住手。他以为，陛下是要亲自处置辰旦……无论如何，在殿下的心中，陛下总是高于一切的。”
子扬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他是在讽刺我么？箫尺已无暇顾及。星子啊，你……你若真是看重我高于一切，难道你忘了，你还有个大哥啊！与你生死都在一起的大哥……你不用强撑着万事都自己一个人扛，不用伪装成冷漠坚强，却一次次让自己受最重的伤。唉！终究是我从前伤害他太多，为他做的又太少，更不懂他的心，不曾体谅他，珍惜他，任他独自在无边的苦海里挣扎了这么久……甚至还比不得子扬，星子有时候还可以求求他，对他撒撒娇。星子也曾求过我，也想靠近我，可我，又是怎样对待他的呢？
子扬既然一手安排了星子与辰旦父子狭路相逢的一幕，以他的敏锐通透，以他对星子的了解，定然也看出了星子的症结所在。星子虽然一时没有杀辰旦，但这心结该如何解开？尤其是他把一切罪责都算在自己头上，更不惜彻底毁灭自己……
箫尺又沉默了许久，方试探着开口：“兄弟，那你看，眼下该如何办呢？”
子扬不做声，见那残烛摇晃不定，便起身另换了一支新烛，复坐下发呆。又过了好一阵，子扬方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语带犹疑：“唔，要不……要不我去劝劝殿下？”
箫尺有些惊讶，自己曾提过许多次，希望子扬去劝劝星子，都被他一口回绝了，现在子扬竟然要主动揽这桩差事？但是……他也曾说过，若能劝得动星子，早就劝动了，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箫尺遂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兄弟费心了。但星子已经够难了，我不想再勉强他。”
“那……陛下可还有什么办法？”子扬不以为然，蹙眉反问。
箫尺亦是蹙眉苦笑：“不如……不如我去劝劝辰旦。”
一言既出，箫尺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难以名状。从前我不肯答应星子的祈求，不满他放不下辰旦，一直对他耿耿于怀，反反复复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倒好，他当真与辰旦彻底决裂了，却更为棘手，让我后悔都来不及。唉！我可是做梦都想着要亲手诛杀辰旦，可从来不曾梦到过今日的境况，现在不但我自己不能动手杀他，也不能让星子杀了他，而且还要亲自去与那暴君打交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啊！”子扬闻言更是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两只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定定地瞪着戴了人皮面具面无表情的箫尺，便如瞪着一个从天而降的怪物。他……他在说什么？是昏了头么？或者是我耳背听错了？他去劝辰旦？他从哪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简直是匪夷所思！
箫尺勉强笑一笑：“兄弟，我脸上有什么古怪么？”
“没……没有，陛下恕罪，”子扬方自觉失态，眨一眨眼睛，硬生生收回视线，落在烛光照亮的案前方寸之地，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应答。他向来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此时却似舌头短了一截，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陛下，你，你……你要去劝……劝辰旦？”
饶是子扬聪明机智，又经历过无数沧桑变故，也想象不出箫尺与辰旦促膝谈天的情形。星子是辰旦的亲生儿子，在辰旦面前各种逆来顺受，二人之间仍总是剑拔弩张，难以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每每不欢而散，星子更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酷刑。箫尺若见了辰旦，岂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把房顶都掀翻了么？他能忍得住不把辰旦砍成几大块么？再说，辰旦那种人，怎么个劝法？我都不想再去搭理他，要说动他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恐怕比让石头开花更难吧！
“事到如今，除此之外，还能如何？”箫尺眉头紧锁，目光渐渐转为狠厉，如刀似剑，牙齿亦咬得咯咯直响，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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