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为夏栖镇的魏南玄,她还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乱七八糟错误百出狼狈不堪。
她沮丧地想,果然她就预见到了,方柯对她来说,是危险的。
他会让她变得不像正常形态的魏南玄。
“是我弟弟……”南玄丧气地垂下手,“对不起,球球把方满月的毛都弄脏了……”
她简直要为自己叹上十口气,因为她发现,她好像最近一直在对方柯说对不起。
“姐,给我牛奶,给我牛奶!”小胖子又叫唤起来。
南玄赶快从包里掏牛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果然是智商下线了吗?早知道用他最爱的牛奶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好了。
“球球,我们……”
“大狗,你喝奶吗?”
她这一口气还没落地,球球已经把他的牛奶杯直接递到了狗嘴边。
“不要。”
“不要!”
方柯和南玄几乎是同时出声阻止,但是意外已经发生了,方满月兴奋地一偏头,巨大的身体噌地站了起来,把球球手上的牛奶杯瞬间撞得脱手而出。
白花花的奶汁全部洒在了方柯的黑色外衣上,触目惊心的一大片。
南玄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地。
“对不起……我马上去拿湿毛巾,先给你擦一下。”
唐姨还没有回来,南玄丢下闯祸的球球,冲进浴室拿毛巾。
刚才被姐姐一声罕见的怒吼吓了一跳后安静了片刻的球球,此刻回到自己的家里,又恢复了上天入地的小魔怪本色,尤其看到萌哒哒的威风大白狗竟然跟着他回家了,简直让他乐得满地打滚。
反正已经这样了,方柯索性扔了狗绳,任方满月和那个小胖子滚作一团。
原来,这就是魏南玄的家。
他原本就一直想找机会看一看她生活的地方,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环境,让她变成了他看到的样子,这次倒是无心插柳。
方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小小的几居室,信步踱到了阳台门边。
阳台上,并不是普通人家常见的景象,而是放着一张一米宽的小小钢丝床,紧挨着钢丝床的,还有一张同样小得可怜的单人书桌,光秃秃的墙上有几个挂钩,挂着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具,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最吸引眼球的,居然是那张床单。
彩色的床单,是一块又一块的布头拼起来的,有的墨绿,有的深蓝,有的淡粉,有的是条纹,有的是格子,还有圆点儿。
它们也许来自不同的地方,曾经出现在不同的人衣裳上,但是此时却如此和谐地被缝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倒像是小小的床上,盛开了泼墨般的美丽彩虹一样。
南玄拿着一块拧好的毛巾冲出来,她一眼就看到方柯站在阳台边。
南玄的脸红得像苹果一样,她突然意识到,她在为她的处境被暴露而不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很羞于让方柯看到自己的窘迫。其实,自从适应了夏栖的生活,适应了她人生的巨变,并明白无论如何都只能面对后,对于贫穷,她在同龄人中,都不再刻意掩饰。
她也有她的小骄傲。
然而方柯,在她心里,他竟然是不同的。
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想被他看到她的难堪、她的软弱、她的卑微。
仿佛这样,她离他的世界,就能不那么遥远。
方柯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他的衣服上还挂着可笑的奶汁,但他的气质却依然从容冷峻,毫无狼狈,甚至连他一向深沉的眸光里,似乎又多了一点柔和。
猝不及防间,她的目光和他的刚好相遇,那个温暖而强硬的拥抱似乎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全身发麻。
方柯伸手从南玄手上接过毛巾来,一边低头擦拭刚才弄脏的地方,一边语气淡淡地说:“想不到,你的拼布手艺还不错。”
南玄垂下眼睛,心里茫然了一下,忽然明白他是在指她的床单。
原来她竟然窘迫到都不曾拥有一张完整的一米宽而已的床单……
组成床单的这些布头,都是唐姨从她打工的工厂里捡回来的,扔给南玄让她自己拼缝的。
可是,方柯叫它们“拼布”?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温和,简直不像方柯,不像那个似乎永远被一团寒气包裹着的方柯。
“拼布在日本是一门艺术,看来你的天赋不错。”他难得地多嘴补充。
原来,他在不动声色地安慰她。
南玄的心,一下子悠悠地飘了起来,又缓缓地落了下来,仿佛落在了一片如茵的绿色草地上,草是柔软的,头顶上的阳光,是温柔的。
她鼓起勇气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也并不回避地看着她。
那一刻,南玄觉得,她在这个世人眼中不羁而怪异的少年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善良,叫慈悲。
她的心跳得更急更重,但是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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