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骏马停在帐外,来人均掀下了红斗篷的帽子。
少年们还在悄声议论谁是沐火,南宫忆已对那容貌普通的高瘦男人道:“护法里边请。”
另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一条手臂仍搭在马背上,目光却轻轻掠过所有的少年,像是将他们细细观察了一番。
目光交汇的刹那,丁若羽心底涌起无法言说的恐惧。这种恐惧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就如同小时候第一次看清李韫容貌的瞬间。
她打了个激灵。
青铜面具一语未发,驻足片刻亦转身步入帐中。
夜越来越深,丁若羽的心彻底乱了,怎么也无法安睡。
像是受到某种召唤,她悄无声息出了营地,避开巡逻的兵士,来到最大的营帐外。
帐子内突然走出来一个人,紧拉着她,带她上了瞭望塔。
灯火阑珊,男人一身素衣,伸手摘下了青铜面具。
丁若羽抓住一畔的木栏杆,指甲都嵌了进去。
“果然是你……”过了许久,她才能稳住心神。
多年过去了,李韫的容貌竟然没什么变化,依旧完美得令人叹息。
“靖山那边已安排了其他人,这些天你跟我学点巫术,以备不时之需。”李韫淡淡道,偏让人不容违逆。
“公主的事我能办到。”丁若羽强迫自己反驳,没有激烈的言辞,眼神却坚定,这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二人,神态气质像了个十足十。
李韫笑了,暖黄灯光下,笑容竟多出三分旖旎和暧昧来。
“为了你的……小情人?”
丁若羽心里一慌,她瞪着他那双似能穿透人心的桃花眼,大脑中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你就是离泓!”
她语气极为肯定。
“看来那不乖的孩子同你说了我的事。”李韫揉了揉她的头发,浑不在意地道,“你还小,感情上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甜。”
“若是我一定要去青潭呢?”她眼中的坚定转为了倔强。
“实话告诉你,去了也没有用。”李韫神态依旧平静得似一潭水,缓缓道,“煜国送来的根本不是靖山,只是个替身而已。这次扰乱和亲,也不过给他们一个警告。”
丁若羽将信将疑。
“我安排的人,是你的好姐妹陈岚。”他又道。
丁若羽诧异地揪住了他的衣领,眼底有藏不住的愤怒。
“有关你的事,我都一清二楚。”李韫笑容温柔仁慈,却叫她心惊胆战。
之后,李韫揽着她瘦小的肩,不疾不徐向帐中走去。
郁飞琼早已发觉丁若羽出门了。
他没有跟着,只是立在帐边,远远望着她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搂在怀中,进了最大的那个营帐。
他只看到男人的侧脸。
那人空余的手中拿着一副青铜面具,束起的发髻由一根白玉兰簪子固定,侧颜高洁神圣得如同仙君临凡。
郁飞琼牙关紧咬、目眦尽裂,恨不能当场死去。
待他下定决心闯进大帐时,丁若羽却并不在里头,青铜面具也消失了,只有木头似的面无表情的沐火和一名他并不认识的少女。
那少女倒是活泼可爱,见他气势汹汹闯了来,竟还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作自我介绍:“我叫陈岚,你呢?你长得可真好看!”
郁飞琼懒得理她,绷着脸阴沉沉走了回去。
五日后,天上刚刚透出一丝鱼肚白,林子中、小路旁,就早已埋伏好执行此次任务的少年死士。时而风起,吹得林中枝桠摇摆不定,映得少年们脸上也是忽明忽暗。
趁着尚未散尽的晨雾,陈岚沿着煜国送亲队必经的道路策马疾行,四处查探,终于在未时上下,寻到了煜国公主藏身的那家宽敞干净却毫不起眼的偏僻客栈。
她换了一身粗麻布的深色衣衫,头发一把扎起,小脸脏兮兮的,看上去像个未长大的调皮捣蛋的农家少年。
“去去去,哪来的小叫花子,到别家讨饭去!”掌柜的正在扔杂物,一回头看见她在门口徘徊,忙大声呵斥道。
陈岚见他满脸凶恶,便垂了头,转身躲了起来。她钻到一处街角,心想就这么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她身上也没有足够买件体面衣裳的银两,只好愁眉苦脸地找了个角落静静坐下,等候天黑再行动。
没过多久,人来人往的集市中忽然走出一名戴着慕离的青衣男子,竟是向着陈岚的藏身之处大步而来。
陈岚半蹲在角落,微微仰头就能看见男子雪白的慕离下竟还戴着副青铜面具。
她皱了皱眉,想起前些天去沐火帐中曾与他说了一两句话,还见到了丁若羽,却始终不知他是什么人。此刻,他来到陈岚面前,将背上的包裹送入她怀中,俯身低声道:“寻个无人的地方换上,这是随行宫女的衣物。”
“好,多谢!”陈岚赶忙接过,也不问他怎么弄到的,起身就从后墙溜进了街尾一处空宅的后院。
挂满了蛛网的破屋中,她匆匆换上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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