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小嘴一撇：“才不是呢，之后我又问了几位先生，他们也说，世道艰辛，百姓安居不易，所认为人臣者，当忧思社稷……”
听到这话，张延龄又在心里开骂：“哪个不开眼的讲官说这些鬼话？”
朱祐樘放下羽觞，板着脸问道：“建昌伯，可有此事？”
“并无此事，陛下。”
张鹤龄赶紧出言替弟弟解释，“实在延龄他时常跟太子说一些外面的事，也是想增长太子的见闻。太子对于民间疾苦甚是感怀，便多时候都问这方面的内容，延龄不过是把民间一些苦况，说与太子知晓，让太子明确百姓疾苦。”
如此一说，朱祐樘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儿子这么大就学会关心民间疾苦，这是好事！至于小舅子说得稍微夸张些，那不是罪过，反而有功。在他看来，儿子没成年之前，就应当说一些事情恫吓他一下，让他知道身为天下之主的不易。
见朱祐樘脸色逐渐好转，微醺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慌张后笑道：“二弟说这些话，未尝不可，只是如今我大明在皇上治理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岂能说一些话来蛊惑太子？卖身葬父，真当这是浊世？”
“母后，不是的……卖身葬父之事……真有……”
朱厚照不依不挠，眼看就要把他所见到的少女卖身葬父的本相说出来，这下可把张延龄急坏了。张延龄心想：“这小子不怕屁股受罪，再说下往还不得把他出宫的事给抖露出来？童言无忌，再多说两句确定躲不住机密，到时候自己眼看要得手的侯爵恐怕就得飞走了！”
“回皇上。”
张延龄果断打断了小外甥的话，“臣的确说了一些卖儿卖女、卖身葬父的事情，不过都是源自民间话本中的内容，引用前朝的一些故事，谁知却被太子认真了。太子殿下，您不可较真，有些事……还是眼见为实才好！”
慌张后笑着点头，道：“对啊，皇儿，你舅舅说的对，很多事你可不能听风就是雨。”
“眼见为实啊！？”
朱厚照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哦，皇儿明确了。”说完，朱厚照特地斜眼看了张延龄一下，故意跟张延龄的视线对上，让张延龄看到他眼力中蕴含的怒火，意思你不让我“眼见为实”的话，那我就拼个鱼逝世网破也要把你供出来。
张延龄刚松口吻，就见到小外甥那直勾勾狠辣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坏了，坏了，这小子故意要找我麻烦。”想到这儿，他不敢跟朱厚照对视了，只好给天子姐夫敬酒，让朱佑樘多喝两杯，让宴席早点儿结束。
过了大约盏茶工夫。
“不行了，朕醉了，就此作罢吧……时候不早，不打搅国太休息……”朱祐樘多喝了几杯，面红耳赤，起身后摇摇摆晃几乎快走不动路了，心底里非常渴看慌张后扶他一下。
在朱祐樘眼中，妻子堪称完善，俏丽慷慨会疼人，温婉贤淑，在闺房中又知情识趣，偶然当着舅子和母亲面，他也想跟皇后稍微表现一下亲切。
“皇上，您要警惕些。”
慌张后明确丈夫的心意，让朱祐樘把胳膊揽在她的肩膀上，遭遇丈夫身材的重量，扶朱祐樘起身出了宫门。
“母亲，孩儿替皇上跟你告辞了。皇儿，走了，趁着进夜前回东宫，大弟，你扶母亲进往休息。二弟，你从东华门出往时，顺带送太子回宫。”
“是，皇后。”
张鹤龄起身扶张金氏进内殿休息。
朱厚照看了看弘治天子和慌张后的背影，再看看张延龄，拔腿欲追：“父皇、母后，孩儿还见识过一些事情……”
还没走出两步，人已经被张延龄给拉住了：“太子，别急，您跟皇上、皇后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朱厚照先往门口看了一眼，见老爹老娘都走远了，这才嚷嚷：“这是我家，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挑哪条道就走哪条道，二舅你管得着吗？”
尚未走进内殿的张金氏闻言回过火来，惊奇地问道：“太子，可有事？”
“没事，没事，娘，您跟大哥进往，我送太子回撷芳殿。”张延龄说完，又被兄长横了一眼。
朱厚照心里偷着乐，心想：“沈先生教的真不错，只要我装模作样跟父皇说几句，二舅就吓得连脸色都白了，那我再按照沈先生所说，不能给他好脸色看，让他感到胆怯！”
“不用二舅送，我认得回往的路……刘公公，走了！”
朱厚照嚷嚷着走出殿门，远处恭候的刘瑾赶紧过来行礼，朱厚照忽然嚷道：“刘公公，我累了，你背本宫回往。”
“是，殿下。”
刘瑾赶紧蹲下身子，让朱厚照上了他的后背。
张延龄看这状态，分明是把小外甥给惹恼了，就听到臭小子在那儿嘀咕：“等着，下次必定要跟父皇说，挨打算什么，最好让你现在的爵位都给剥夺了，连宫门都进不来！”
张延龄越发地哭笑不得。
小外甥何时学会这套心狠手辣的手段？没人教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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