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问题是泉州府县两级衙门都把参与“抗粮”的大众称为乱民，乱民的话能作为呈堂证据？天灾是事实，可府库充盈也是事实，这阐明我泉州府治理有方，灾情并没有影响收获，理应褒奖！至于那些把粮食存进府库的地主和商家，在知府张濂没有倒台之前，谁敢跳出来作证？你分明是不想活了吧！
这便是玉娘到泉州调查很长一段时间却一筹莫展的根本原因，找不到强有力的人证和物证！
但沈溪却出奇地自负，这种自负在玉娘看来难以懂得。
“盼看别失事，顺顺利利才好。”玉娘已经想过，等沈溪提审完府、县两级衙门的官吏，马上写信快马送往京城，让刘大夏作出妥当安排。玉娘很怕沈溪由于帮他，而断送大好前途，甚至因此被革职降罪。
沈溪往泉州卫衙所的大堂上一坐，喝道：“来人，提审案犯！”
“带犯人！”
泉州卫官署固然设有大堂，但几十年都没开过堂，这官代理论上是个军事指挥机构，偶然开堂审问的，也只是管辖下的军户，但这些年就算泉州卫偶然有军户犯事，也没到过堂的地步，所有事情都在私下里便解决了。
但今天，沈溪却把泉州卫官署大堂当成是知府衙门公堂，审问的还是府县两级官府的大员，有人官秩尚在沈溪之上。
按照沈溪吩咐，一次两人，头两位被押送进来的，其一是泉州府同知吴纲，另一个却是晋江知县亨少渊，这二人都曾参与招待沈溪，见到端坐案桌前的沈溪，二人没有下跪，脸上满是疑问。
张知府刚被叫到泉州卫，就来一群当兵把府县衙门团团围住，稍微争辩两句便拳打脚踢，真是斯文扫地，无奈之下只能束手就擒，成果押解过来接见我们的却不是泉州卫指挥使王禾？
吴纲惊奇地问道：“什么风将钦差大人吹回来的？”
沈溪揣摩了一下：“西北风吧。”
吴纲一时呆住了，沈溪居然煞有介事的跟他讨论风向问题。
“跪下！”旁边官兵喝道。
亨少渊官品没沈溪高，让他跪不会说什么。
但吴纲却有些不乐意，对钦差恭敬是应当的，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担负的是迎接使节的皇差，可没有让你染指处所政务，再加上你又不是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给事中，凭什么让我下跪？
就算要审我，也应当找个比我官大的或者是在其位的。
旁边官兵见吴纲不跪，正要上前动粗，却被沈溪伸手禁止。
沈溪道：“吴同知为五品朝官，不跪在情理之中，那就站着审案吧。本钦差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阐明了，经本官查证，案犯张濂在担负泉州知府期间，除私通外邦、勾连盗匪、侵吞战功之罪恶外，治理处所时瞒报灾情，灾年摊派苛捐杂税，以至民怨沸腾。及至抗粮案发，更是擅作主意捕拿打伤百姓，激起民变。”
吴纲大声抗议：“钦差大人没有实证，可不能胡乱冤枉好人？”
“好人，呵呵，你是吗？”沈溪道，“府县两级衙门，一律涉案，你们有多少俸禄，身家几何，各人心里明确，有些事可是经不起查的……”
吴纲没说什么，倒是亨少渊赶紧解释：“回大人，下官家里营商……”
没说正题，单说家里经商，不消说亨少渊已经怕了……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这可不好解释，只能另找道路！
营商固然名声刺耳些，好歹可以洗脱罪名，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好名声了。
不管哪个朝代，赃官贪污后往往不敢胡乱花钱，只能把银子躲起来，等过几代人后再拿出来应用，就连到了纸币时代，赃官窝躲钱财的习惯还是没有更改。
相对于普通人，当官后钱财更不能露白！
沈溪道：“本钦差无暇计较你们家里是否有人经商，只是想提示一句，若检举张濂，或许能戴罪立功，免于责罚，否则……”
吴纲态度坚决：“钦差大人无需多言，本官尽不会栽赃上官。”
沈溪拍拍手道：“好，本钦差非常观赏吴同知这种舍己为人的精力。你们不肯作证，泉州府县两级衙门高低这么多人，总会有出来作证的……吴同知，你信还是不信？”
吴纲冷笑不已：“世上贪生怕逝世之辈不在少数，下官不会与钦差大人争辩。公平自在人心。”
沈溪含笑不语，没有让兵士将二人押出大堂，而是将二人嘴堵上，让他们到后堂听审，隔着帘子，好好看看府县两级衙门一干人等的嘴脸。
本来就是一群贪赃枉法的小人，张濂倒台后，指看他们守口如瓶，简直痴人说梦。
“带人犯！”
沈溪一次带两个案犯进来，这比一次拉一个人上堂更有讲究。
一个人上堂，四周没人是会不安，但不知作别人的态度，轻易不敢做那出林鸟，由于到当庭质对时，很轻易便裸露“二五仔”的身份，祸及家人，是以谁都不敢轻易“反叛”。
二人上堂，为不露出风声，都不会承认犯法，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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